没想到韩澈会这么问,闻清临一瞬微怔,竟没能第一时间答上话来——
换其他任何人问这个问题,他都不会觉得难答。
可现在,问这个问题的人是韩澈。
闻清临想,韩澈或许是除自己之外,和沈渟渊最亲近的人了。
如果韩澈知道沈渟渊竟是因为护他而受伤的,会不会更希望现在躺在急救室里的人,是他而不是沈渟渊?
不自觉抿了抿唇,闻清临还是坦诚道:“我没事,沈渟渊他…把我护得很紧。”
讲这句话的时候,闻清临很罕见垂了眼,没有同韩澈对视。
可下一秒,却听韩澈明显松了口气,语气真挚道:“幸好你没事,不然渟渊绝对会发疯。”
出乎意料的一句话,闻清临猝然抬头看向韩澈,下意识脱口一句:“什么意思?”
或许是看他反应太大,韩澈微怔了一瞬,才语气自然道:“就是字面意思,毕竟闻老师应该能理解的,相比起来,渟渊他肯定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你受伤。”
“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你受伤。”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闻清临又忽然想起了沈渟渊上次替他挨刀之后,讲过的话——
“我不是每次都有这个好运,能替你受伤的。”
沈渟渊将“能替他受伤”称作“好运”。
这是直到现在都令闻清临震惊不已的事情,可韩澈为什么会讲得这样自然而然?
明明和沈渟渊结婚至今,他都还没有见过韩澈。
但韩澈却像是比他更清楚,沈渟渊对他的感情之深一样。
可闻清临并不觉得,以沈渟渊的性格,是会对好朋友倾诉感情生活的人。
有什么念头在闻清临脑海中一闪而逝,实在太快,闻清临没能捕捉到。
他不自觉蹙了下眉,很快便又意识到,现在比起这个问题,更该关注的,显然另有其事——
“事故情况…”闻清临抬眸,转口问道,“有结果了吗?”
说起这个,韩澈眸光倏然沉了下来,他言简意赅答:“肇事司机还在抢救,不过我已经查到了,不是意外。”
不是意外,那就是人为了。
对这个答案毫不意外,闻清临直白问:“谁?那个什么叔?”
先前闻清临已经给韩澈简略描述过了怀疑人选的特征,当然就是白天在沈渟渊办公室碰到的“x叔”。
却不想韩澈摇了下头:“你说李年?不,他没那么大胆,他只是个导-火-索而已。”
“嗯?”闻清临愣了愣,“那是…?”
韩澈没有立刻出声。
他垂眼看了闻清临两秒,再开口,嗓音莫名压得更低了两分,近乎透出股难言的沉郁味道,他一字一顿道:“是渟渊的父母。”
韩澈话音落下的瞬间,闻清临倏然瞪大了眼睛。
这六个字简直如同一记惊雷,在闻清临耳畔炸开。
他脱口一句:“为什么?”
竟有父母想要害死自己的亲生儿子?
可这个念头在闻清临脑海划过一瞬,就又蓦然被他打断了——
不,闻清临在这一刻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那辆白色面包车当时冲撞而来的方向,本就是冲他来的。
但这又是为什么?
闻清临感到无比匪夷所思,且更令他匪夷所思的是,就算沈渟渊父母想要谋杀的人是他,就算沈渟渊没有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将他护进怀里,可毕竟他们当时就坐在一辆车里,这么大的事故,沈渟渊的父母就真的能确保他们儿子毫发无伤吗?
还是说…
他们其实根本不在意沈渟渊死活?
意识到这种可能的瞬间,闻清临呼吸都滞了一瞬。
“借一步说话?”韩澈忽然开口,将闻清临拽回神。
闻清临抬眼,见韩澈指了一下一旁吸烟区——
是透明玻璃房,站在里面同样能够看到急救室门口的情况。
确认了这点,闻清临才点了下头。
两人一同走到了吸烟区里,韩澈从口袋中摸出盒烟,朝闻清临晃了晃:“介意吗?”
闻清临扯了下唇:“给我一支,谢谢。”
韩澈明显愣了一下。
知道他在想什么,闻清临语气略松了两分,轻笑道:“沈渟渊最初知道我抽烟时候也很惊讶。”
韩澈这才回神,边应了声“确实没想到”,边利落递了支烟过来。
闻清临接过那支烟送至唇边,婉拒了韩澈要为自己点烟的绅士行为,只是从他手中接过打火机,自己点燃了,就把打火机还了回去。
深深吸了一口,闻清临总算感觉到一直抽痛不止的大脑神经得到了片刻舒缓。
韩澈也点了支烟深吸一口,终于起了个话头:“渟渊家里情况,他以前同你讲过吗?”
闻清临忽然觉得今天这支烟格外苦涩,他抿了抿滤嘴,还是摇头如实道:“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