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周晏礼开着车,驶在熟悉的道路上。三公里的距离,不过是踩几下油门的事情。
只不过,这次他与陆弛不会再从岔路口分离了。
陆弛的家就是他的家。只要有陆弛在,琴岛始终有他一个安身之所。
停车后,陆弛揉了揉惺忪的双眼,他靠在周晏礼身上,慢慢朝家的方向走去。
破败老旧的家属院中,居住的大多是中老年人,此时大多已经休息了,安静得只能听到风的声音。
等到了家门口,周晏礼从陆弛身上掏出钥匙,他小心翼翼地拧开房门,生怕打扰了李兰与陆长丰夫妇的清梦。
周晏礼半拖半抱地把陆弛带进屋里,将他放在沙发上,先是为他脱掉鞋袜,又蹑手蹑脚地带他一起去洗漱。
陆弛半睡半醒地歪在周晏礼身上,他没发出声响,而周晏礼更是不敢弄出声音。
等到他俩洗漱完,就要回房间的时候,主卧突然传来李兰的声音。
“——小弛回来了?”
“嗯”,周晏礼替陆弛答了一声。他没提自己来了,唯恐李兰与陆长丰又要起身招呼。
等到回了房间,周晏礼才稍稍舒了口气。
他们相拥着趟进柔软的被窝,鼻腔中充盈着彼此身上的气息。
不必试探,也不必迂回,他们对彼此已经足够熟悉。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心领神会。
夜色正浓,情也浓。
他们还有足够的时间,足够抵死缠绵。
翌日,陆弛一大早就起来了。
昨晚的同学聚会散场后,他与钱振在马路上晃悠着前行。他本不觉得自己喝醉了,可走了几步,被风一吹,醉意就上了头。
后面的记忆便变得模糊而混乱。
他不记得自己究竟是如何下定了决心,只知道昨晚的他随着心的声音,折回了酒店停车场,上了周晏礼的车。
陆弛摇晃了两下脑袋,昨夜的回忆随即朝他涌来。
等到他将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一拾起,脸颊霎时烧出了火红。他卷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一圈儿,却刚好滚入了周晏礼的怀中。
周晏礼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闷声问道:“怎么了?不再睡会儿么?”
陆弛拉了拉被子,蒙住自己的头,不敢看周晏礼。
周晏礼自然知晓陆弛在想什么,他轻笑了两声,扯开了覆在陆弛脸上的被子。
他的指尖在陆弛的鼻子上轻轻一点,故意问:“闷不闷啊?”
陆弛的脸羞得通红,他尴尬地干笑了两声,可只是转瞬之间,又觉得没什么关系。
这是周晏礼,在周晏礼面前丢人又有什么要紧呢?
于是,陆弛撑起身子,他伸出手来,扼住周晏礼的下巴——
他大大方方地端详着周晏礼的脸,目光从周晏礼的眉眼移至他的鼻尖,从两片红唇到清晰的下颌。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周晏礼性感的喉结上。
周晏礼被陆弛看得心里发毛,他舔了一下嘴唇,清清嗓子,刻意地问道:“饿了么?”
“嗯”,陆弛点点头,下一秒,他覆身过去,压在周晏礼的胸膛上,再次亲吻着周晏礼的唇。
分开的刹那,陆弛居高临下地看着周晏礼,问道:“所以,我们和好了么?”
我们和好吧
周晏礼的眼睛有了片刻的失焦,他眨了一下眼睛,颤抖的睫毛出卖了他的紧张。
陆弛没有问我们是不是复合了,他用的是“和好”二字。
就好像他们之间这场可笑又悲哀的分离根本不是分手,只不过是一场恼了很久的别扭。
“我们……”
见周晏礼半天没说出话来,陆弛又俯下身子啄了一下他的唇。
他不再逗周晏礼,认真说:“晏礼,我好想你。我们和好吧。”
说着,他从周晏礼的身上起来,盘起腿坐在床上。他朝周晏礼伸出手来,眼中存满了笑意,又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晏礼,我们和好吧。”
周晏礼也坐起身来,他将陆弛拥入怀中,用怜惜的吻回应着。
“陆弛,我好爱你。真的好爱你。”
他想,这世上不会有谁像陆弛一样的包容他了。他容忍着自己所有的古怪与别扭,也宽容着他犯下的所有错误。
何其不幸,周晏礼生来就不是个正常人,然而他又何其有幸,能够遇到陆弛。
陆弛歪在周晏礼的怀中,任由周晏礼轻抚着他。他的意识逐渐飘忽起来,身体也变得飘飘然了。
就在清明消散之际,陆弛突然感到有一个冰凉而坚硬的东西贴上了自己的肌肤——
他浑身一个激灵,刹那间,柔情消散、温存殆尽,显露出冰冷的裂缝。
他睁开眼睛,捉住了周晏礼的手——
周晏礼右手腕上戴着的,正是那块他日夜不曾摘下的手表。
陆弛恍惚了一瞬,他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