燥热的盛夏里蝉声唧唧,陈雪安遇见了叙写在她整个人生里的人。
故事的开头是这样的,池曦韩和陈雪安是高中宿舍的室友,她们的高中是市里的第一志愿,学校里只有nv生,而池曦韩是长了陈雪安一届的学姊。
最一开始的时候,因为陈雪安是高一的新生,对学校的事情不熟悉,所以经常会问同寝室的池曦韩,池曦韩也没有拒绝。就这样一来一往之间她们渐渐熟识。他们经常会在午休的时候横跨一整栋楼,去对方的教室找彼此聊天。毫无疑问地在陈雪安看来她们是很好的朋友,但她们的关系似乎也只有这样。
事情的改变起因於陈雪安妈妈的一场电话。
「陈雪安,我看到你期中考的成绩单了。你怎麽可以辜负我们的努力。」
「你不ai爸爸妈妈了吗?你怎麽可以让我们这麽丢脸。」
妈妈的声音回响在有些狭窄的寝室里。
接电话时,陈雪安正在听池曦韩以及她的朋友分享同学的八卦,一片欢笑中,唯独铃声独自狂躁地响起。陈雪安甚至没有料到许久没通话的妈妈会开口就满是尖锐,所以接通电话时开的是免提。
陈雪安几乎是立刻切断了妈妈的声音,可她确信所有人都听到了,因为那一室的尴尬安静。陈雪安几乎是逃离那个房间的,就像多个月前逃离那个窒息的家一样。
在yan台上,冬风呼啸着,吹来了陈雪安的回忆。耳边嘈杂的谩骂声几乎是贯穿她整个童年的声音,从小时候一不小心尿k子了到长大後把段考考砸了,这个声音一直都在,那个声音好像一直都没变,从小到大似乎都是差不多的很笨、很差、甚麽事情都做不好。
陈雪安讨厌那个家,讨厌那个千疮百孔的自己。她只想给那个千疮百孔的自己判上无期徒刑,永远永远关在心里。描述不会帮助遗忘,只会撕裂出更多新的伤口,陈雪安是这麽觉得的。
耳边的声音停止了,手机里再也没有传出声音。她就是这个样子的,兴尽而走,发泄完了就会离开。陈雪安老早就习惯了这些,要知道一把刀子重复刺向一个人是会钝的,所以她的心情也没受到太大的影响。
进到房里,房间里的温暖与yan台上的寒冷形成了强烈的对b,这里似乎b那个家更像家。房间里的人还是继续笑闹着,刚刚的尴尬似乎不复存在。
「池曦韩呢?」陈雪安发现原先池曦韩的位置空着便随口问了一句。
「她刚刚说她要出去买东西,应该等下就回来了吧」
池曦韩的朋友都走了,池曦韩才回来,回来时她的手上拿着一罐牛n。
「拿着,买一送一的,喝完赶紧睡觉去。」那罐牛n被塞到了陈雪安的手里。
「下次我要吃巧克力,我才不要喝牛n。」陈雪安故意有些任x地要求着。
「你还希望有下次。」池曦韩觉得有些好笑。
池曦韩不知道的是,总会有的。陈雪安的家就像一块甩不掉的口香糖,她大概一辈子都离不开这样的y影。池曦韩更不知道的是,陈雪安下午才去过附近的超商,他知道那里的牛n根本没有买一送一。
陈雪安一直都知道,童话故事书里都不见得美好的世界,在现实里只会更糟,她从很小的时候就t验到了。陈雪安没有ai她的家人,也没有一直待在她身边的朋友,甚至有些时候陈雪安也讨厌自己。也许是今晚她太过没有防备,池曦韩可能根本没放在心上,但或许今晚真的是个特别的夜晚,陈雪安想这麽相信。
「但是,谢谢你,然後晚安。」池曦韩入睡前,好像听到了这麽一句话,带着哭腔。
隔天陈雪安醒来时,寝室里一片安静,在夏天里吵杂的电风扇,也因为冬天的到来,安静地沉睡着。陈雪安看了一眼手机,凌晨四点半,这个对其他人来说很早的时间,已经是陈雪安近来最晚醒来的时间了,就算每天都很疲累,每到这个时候陈雪安就会因为恶梦惊醒,醒来便忘,忘记自己到底做了甚麽梦,在梦里待过甚麽时空,只是大抵是个不怎麽开心的梦,否则也不会因此惊醒。
陈雪安看着空荡荡的天花板,任由周遭将她啃噬,她是黑暗的、空虚的、不属於自己的,她不知道自己的身t属於谁,好像属於这个世界,属於这个虚伪的世界,她被控制着yan光快乐,被控制着笑容,她像个提线木偶般被c纵着,线很牢固,陈雪安不知道何时才会攒够名为勇气的剪刀割断它。
凌晨五点,陈雪安下了床,开始打理自己。
凌晨六点,陈雪安放下怎样都刻不进脑子里的英文单字,看向身後依旧沉眠於梦乡里的池曦韩。那短到耳根的头发在池曦韩的头上盘根错节,视线往下移,看到那双很漂亮的眼睛。如果说造物者有恩赐的话,那池曦韩的眼睛一定是其中之一。长长的眼睛里,本该有的锐利从没有出现过,唯独温柔一直常驻着。
凌晨六点半,冬天赖床的太yan终於将自己四通八达的触手拓展到窗帘的缝隙,池曦韩的闹钟也在这时响起。那个闹钟彷佛陈雪安的开关般,她恢复了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