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腔由他吊起,又被他全然无视的,酸胀失落。
这令她难以接受。
“怎、怎么了?”盛欲应答得慌忙。
像是笨拙遮掩自己心底那点,羞耻于示人的小心思。
“你说过,每次喝酒之后我就会变得奇怪。”
头痛感缓释大半,江峭逐渐恢复如常,他语调颓懒恹恹地,削瘦干净的长指捏住冲洗罐,上下翻转摇动,静置20秒,再翻转,扩散显影剂的手势干净利落。
“也就是说,人格切换需要特定的触发机制。”
现在,他几乎可以确定:
“比如酒精。”
盛欲被他腕骨摇晃得有些眼晕,又忍不住想看,听到他的话,她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努力回忆在此之前他每次“性情大变”的场景画面,片刻后,接话说:
“照你这么说的话,发烧也算。”
江峭侧头赞赏性地瞥她一眼,继而别回目光,计时结束,他将冲洗罐中的显影工作液倒出,加入同等剂量的停显液,重新按下计时器,缓慢匀速来回晃动罐子。
此刻,他黑发微卷,表情松散。
可手中动作却细致沉稳,半点不懈怠。有那么一个刹那,盛欲恍然想到了他家那间超大型的地下实验室,不知道他平时操作那些精密实验时,是否也如此这般,认真、引人注目。
红灯以警戒意态收张,隐藏他极具攻击性的深沃五官。桌上有仪器断续响起“滴滴”声,速率起伏不一,持续释放着波率低缓的唤醒信号。
如同,在读取她无端挑快的心跳。
盛欲又在盯着他发愣了。
“除了酒精和发烧,还有一样。”江峭的意态也专注,声音低沉。
从他身上强行中断注视,盛欲觉得需要一些外力,来帮助她冷静下来醒醒神,于是抬手打开桌上的微型冰箱,取出一瓶冷冻的气泡苏打水,随口问他:“是什么?”
“你的伤口。”他说。
“什么东西??”盛欲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知道这听上去很扯淡,但事实如此。”像是同样觉得这很荒谬,江峭扯唇自嘲,
“第一次在招新集市,看到你手指划伤,我立刻出现头疼不止的症状,当晚就失去意识,被另个人格占据主控权。我很清楚,那就是人格切换的‘诱因’。”
太不真实了。
盛欲觉得江峭这个人的存在,太不真实了。
神秘显赫的家世,钱多得魔幻,过分戏剧化的“人格分裂症”。
现在甚至还出现了,这种无比荒唐的【人格切换机制】。
他刚才说什么?
她的伤口会导致他切换人格?!
盛欲尝试理解他的话:
“也就是说,如果我现在弄伤自己的话,你就会变成另一个人格的意思吗?”
江峭肯定道,“可以这么理解。”
“那就代表……”盛欲手捏着易拉罐,眯眼看着他猛灌了一口,蓦然慢慢弯起嘴角,眼神兴致顽劣,
“现在开始,我可以完全操纵你的意思吗?”
不是影响,不是拿捏,而是“操纵”。
敢嚣张就让他变成另一个人格立刻安静,太孤寂就让他回到这个人格一起嬉笑打闹。让他像代码一样运行。
而她站在上帝视角的制高点,像管理两个账号一样可以肆意切换程序,以此来控制他的脾气。
完完全全,由她一手操纵这个男人的情绪。
怎么办,好有趣。
好想试试。
毕竟,那晚在露营地的帐篷里,被江峭随便掌控甚至吓哭的惊险经历,可还历历在目。这个仇她早晚要报。
年轻女孩眼中的蠢蠢欲动全然不加掩饰,像只狡黠的、四处嗅探的猫咪,貌似弱小,实则随时会探出锋利爪尖,扑上来挠他一下。
江峭的洞察力有多犀利,自然一眼将她分析透彻。
他并不慌张。“怎么,你很想念他么?”尽管眼前的女孩确实具备可以玩弄他的能力,可他依然挑笑,语气闲散轻漫,“就这么想见他?”
“我哪有!”盛欲忍不住反驳,
“不论‘你’还是‘他’,只有同一个身体,只是同一个人。”
说完,她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正打算再灌一口冰冻的气泡水,结果嘴还没有碰上瓶口——
江峭倏然长腿一伸,抬脚将她的滑轮椅利落勾近,单手扣住椅背速转半圈,逼迫她面对自己。
而后低弯下腰身,双臂撑在她椅子两侧。
汽水险些洒出来,盛欲下意识捏紧瓶罐拎开一些,上身后仰,紧紧贴靠着椅背,气不打一处来地张口又想骂他:“你发什么——”
“秧秧,你错了。”
她稍愣。
“大概我跟他,都不会认为我们是同一个人。”
他沉声强调。
盛欲抬头打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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