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套着件墨绿棒球服,里头搭一件c苦力怕印花的黑卫衣,罩起帽兜,露出尖削冷白的下颌。
他身后天际有铺张的电闪,骤然迸裂出形制不一的亮纹。
虽然身处暗夜,但盛欲能看清楚,他分明是在笑得。
一团邪气,苍白得像只饿了三天出来觅食的吸血鬼。
见他没拿伞,就那么站在雨里,盛欲紧忙小跑上前,将手中雨伞朝他倾斜过去。
第一反应是凑上前,仔细观察两眼他的脸,还好,并没有她担心的那些被殴打的青紫淤痕,视线滑下来,身上看起来也不像受过伤的样子。
没受伤就好。但是好奇怪,见不到面的时候有太多问题想问他,可真到此刻见了面,竟然又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盛欲抬眼望着他,半天,憋了句:
“我、我刚刚,好像听见有猫叫声…?”
反观江峭,还是那副懒散不成调的样子,扯了扯唇,话音里似是而非地带了点宠意,戏笑她:
“都说小别胜新婚,不给我个拥抱么,秧秧?”
“瞎说什么,谁要跟你新婚啊!”盛欲想攥紧拳头给他来一下,又感觉手指软绵绵的,捏不出力气。
但心里是真切地消散了不愉,有了生机,回嘴损他,“别跟我说刚才那声‘喵呜’是你叫的!”
“当然不是……”江峭低低地哼笑一声,嘴角挑起却僵了一瞬。
随即,动作缓慢地敞开一边棒球服外套,指了指怀里,“是这个家伙。”
有只通体乌黑的小猫,冷得打抖,缩在江峭怀里。
随着衣衫开敞,它也不畏怯,好奇地探出小脑袋,眨巴黄澄澄的眼睛来看盛欲。
尽管它毛茸茸的身上雨水粘着泥灰,有些脏污瘦弱的样子,也挡不住眼里扑闪可爱。
“你这,从哪弄来的??”盛欲惊讶道。
当然会觉得,那种狂拽顽劣的性子,跟这类软软萌萌的小宠物完全违和。
江峭把小黑猫从怀中单手抱出来,拿近些给她看,没急着回答她,反问:“喜欢吗?”
盛欲伸出食指,随意挠了挠小东西的头顶,很快回答:“不喜欢。”
“不喜欢么?”江峭看上去有些苦恼。
看起来憋着闷,像是给女生挑错了礼物的毛头小子。
男生浓重的眉目在今夜格外清隽,密匝的睫毛沾惹了初秋的雷霆和雨露,细密打落在她的心波里。
他突然又抬眼释然笑起来,一举一动,不减英发的少年气,在丝丝沁凉的雨中赤热高涨。
江峭凑过来,轻轻弯唇,字句都着色认真和清晰:
“和你分开半个月,我才发现自己并不是无所畏惧,会害怕再也见不到你。”
盛欲随着他的语调泛滥心漪,困惑反问:“再也见不到,是什么意思?”
“不重要,秧秧。”他俯身贴近,弯腰,仍安稳留着小黑猫好奇仰头的空间,他说,
“我每天都迫不及待,想飞奔回来见你,每天,我都在期待你的答案。”
盛欲这次连身体都滚烫起来,雨珠成串滚落伞沿,淅沥形成伞下温热的小囚笼。
她就被困在这里,在黏稠到难以呼吸的赧然里。
眼前,他的唇色似乎被冷温稀释浅淡,一张一合,吐露字字如珠贝般珍贵的少年欢喜:
“回来已经是深夜,第一时间到你楼下、想要见你,都是我的一意孤行。”
她能感受到他的无限靠近。
他说:“如果你愿意纵容我的一意孤行,那么能不能允许我,更过分一点呢。”
他弯腰微微偏侧过头,他唇瓣的接近,都让她慌不择路,手脚虚软飘摇起来。
盛欲紧闭双眼,颤抖的手扶上他的腰身,
“嘶啊!——”
突然惊觉他猛然震动,弯下腰隐忍地颤抖不已。
“你怎么了?!”旖旎烟消云散,盛欲慌忙扶住他。
江峭虚弱地摆摆手,表示没事。
可是盛欲根本不信,她不由分说掀起他的卫衣下摆。
“!!”
他劲瘦的身体上伤痕遍布,都是新鲜狰狞的血迹,多么触目惊心。
“怎么回事啊?这是谁做的!”盛欲声音都带了愤然的哽咽。
看着她眼里的心疼,江峭低哑地笑出声来,仿佛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那样轻松愉悦,眼梢微扬,回答:
“他。”
“虹霖?!”
“不,是‘窄桥’,我身体里那位。”
作者有话说:
【窄桥】指路副人格在花鸟市场指着水缸里的那只乌龟骂它像主人格。
囚
◎在她的皮肤上细细游走◎
盛欲愣了。
江峭不是答应过她, 不会再伤害自己了吗?
为什么又弄出一身的伤痕,到底是在做什么?
她往江峭的方向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