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不断,道歉也好,叫他去吃饭也罢,凌凄就好像屏蔽了一样,置若罔闻。
凌凄躺到床上,手机这才通上电。
嗡嗡……嗡嗡嗡……
信息争先恐后狂轰乱炸。
【宝宝在吗?】
【宝宝吃饭了吗?】
【宝宝哪里不舒服?】
【宝宝睡了吗?】
【宝宝你到阳台看看。】
【凄凄?】
凌凄从床上跳起,外衣也没顾上穿就跑到阳台,静悄悄的路上偶有几辆车驶过,寒冬深夜行人寥寥无几,昏黄路灯下有一高大挺拔的身影,可树影摇曳看不清他的脸。但凌凄认识那黑色的马靴,带着泥,有一种历经沙场的英气。
凌凄拉开玻璃窗,冷风拍打,刀子一样割在脸上,他伸出手,皮肤暴露在冰封的温度里也觉不出冷一样挥着,喊了两声,底下的人完全听不见。凌凄又跑回屋取手机,拨通电话。
凌凄:“肖肖,你怎么来了?”
肖潇予:“宝宝吃饭了吗?”
身体里好像有东西蓦地就碎掉了,好不容易筑起来的壳被这一丝暖意彻底击溃。凌凄鼻子一酸,眼睛决堤一般,豆大的泪珠吧嗒吧嗒打在窗台,他用手一抹,紧跟着冒出来的水流再次染湿他的脸,来不及擦,被冷风冻成了痕。
凌凄捂着鼻子,忍住哽咽回道:“吃了。”
肖潇予:“怎么样?喜欢吗?是不是熟悉的味道?”
凌凄:嗯?
肖潇予:“没觉得在哪吃过吗?我以为至少酸萝卜你能吃出来。”
凌凄:“我没听懂你的意思。”
肖潇予:“你不觉得那萝卜跟炳记的很像吗?你原来最喜欢的那家。”
凌凄:“你怎么知道会有炳记的酸萝卜?”
肖潇予:“特别巧,你们家那位今天跑到我的餐厅买汤去了,不过你放心,他不知道我是谁。那萝卜是我做的,怎么样?我可是接了炳记的代言,软磨硬泡才让他们的大师傅教我,手把手教的,跟炳记的应该一模一样。”
凌凄:“谢谢你啊,我说怎么这边会有酸萝卜,鱼汤也好喝。”
鱼汤?那里面没有鱼汤。程逸思让他们把鱼换成了排骨……为什么他会喝到鱼汤?
肖潇予脸冷下去,讲了几样没有的菜式,试探道:“其他的你吃了吗?我还给你带了好多你喜欢的,鱼片粥,烧卖,还有羊杂汤。”
凌凄舔舔唇,想象着那些吃的肚子更饿了,他回道:“鱼片粥很好吃,可是你记错了,我喜欢的是牛三星,我不喜欢吃羊。”
明明就有牛三星,可是凌凄没有吃到,他吃的是不存在的鱼汤和鱼片粥,那两个畜生没给他吃饭。肖潇予心里一紧,仰头看阳台上那个小小的人,他只穿了单衣,接着说道:“你看我这脑袋,怎么就忘了你不喜欢吃羊。凄凄你进屋多穿点,等着我。”
凌凄:“等你?”
肖潇予:“嗯,进屋等我电话。”
……
凌凄听话进屋,缩在被子里抱着手机,等了很久很久,他习惯了有去无回,于是等到迷迷糊糊半睡半醒,他打了个哈欠,正打算把手机丢到一边索性睡觉时,手机响了。
【来阳台。】
凌凄裹着被子又靠到窗边,底下半个人影都没有,他马上拿手机想问,就听到敲窗户的声音从旁边传过来,“宝宝,这边。”
凌凄家的阳台与临屋相连,仅薄薄的一墙之隔,墙体角落上还有紧急避难的小门。墙后边探出来一个黑影,凌凄定睛一看竟是肖潇予。
凌凄扑过去趴在墙边,拉开了最靠边的窗户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别管了,先接着。”肖潇予从旁边阳台探出半个身子,边说边递过来一大袋东西,凌凄伸手接,还挺烫手。
“这是什么呀?”凌凄问。
肖潇予说道:“你的外卖到了。饿了吧?快拿进去看看想吃什么。”
凌凄抱住了袋子,怔怔看着肖潇予,肩上的被子也滑到了地上。
那哭过的眼睛渐渐又红了,他光着脚仍是单薄的衣衫,肖潇予心疼坏了,连忙喊他:“愣着干嘛,快进去,冷。”
整个袋子都是烫的,抱在怀里挡了寒,凌凄凑上去又问:“你怎么进来的?你该不会是撬门的吧?你快走,这个小区有监控。”
凌凄知道隔壁没人住。
聪明的狗子又怎么会撬门,他跟凌凄打电话的时候发现隔壁黑着灯还没封阳台,在北方这种情况多半是无人入住。肖潇予立马查了附近的房屋中介电话拨过去,果然这是一间待售的新房。这就好办了,他声称要看房,交了几千块定金签了意向书,又说要找风水师看不方便打扰,中介见他是个名人便同意没跟来,肖潇予是拿着房卡光明正大进屋的。
肖潇予不想跟凌凄在这冷风里解释,他说道:“那你快让我躲躲,一会儿被他们发现了就该来抓我了。”
“怎么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