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从雁门关回镐京的小分队正在路上披星戴月地赶路,想要将之前停留的几日追回去时,裴元瑾送去府君山的信已经送到了景罗手中。
虞素环、姜休不在,裴雄极、易绝等人闭关,赵通衢被架空,谭不拘等人又是下一辈,如今的储仙宫完全架在景罗一人的肩膀上。
但他依旧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看到信之后,微作沉吟,便收入袖中,去找闭关的裴雄极等人了。
虽然傅希言提供了很多晋升金丹期的资料,但纸上得来终觉浅,躬行后发现遇到的困难比想象中更大。
于艚、谭长恭都依照傅希言留下的资料,小心翼翼地修复真元,努力重归正途,直到再次召出了雷劫——这次他们没有惊慌失措,而是凝神静气地全力应付,起初一切都很好,可就在真元即将成丹之际,雷劫突然消失,于艚、谭长恭功力迅速倒退,竟有散功的迹象,幸亏裴雄极等人轮流灌输真气,硬生生拖住了。
可惜治标不治本,灌输一旦停下,依旧会散功。裴雄极等人试了各种方法都没有效果,正考虑让景罗叫傅希言和姜休回来,景罗便出现了。
裴雄极正好轮休,便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景罗不动声色道:“如此一来,宫主与长老暂时便不能离开府君山了。”
裴雄极并未因为挫折而丧失斗志:“我们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难得希望就在眼前,不离开更好。宫中事务就麻烦你了。”
景罗不着痕迹地将袖子里的纸条往里推了推:“嗯,我也已经被麻烦了这么多年。”
裴雄极脸红了红,嘿嘿干笑了两声。
景罗回到住所之后,想了想,招来属下:“请赵组长来。”
各人有鬼胎(下)
储仙宫制度改革之后, 赵通衢就被架空了实权,名为巡查组长,权力却集中到几个副组长手中, 原本的亲信也是树倒猢狲散, 走的走,逐的逐, 极少数留下的,也遭到了贬职。
为免进一步遭受清算, 赵通衢近来热衷于韬光养晦,每日不是去后山种菜, 就是在房间里画画, 倒也慢慢地淡化了自己的存在感。若不是阿布尔斯朗信件事发,景罗原本打算让他就这么一直养晦到天荒地老, 可惜, 树欲静而风不止, 埋下的种子总会开花结果。
景罗将裴元瑾送来的信重新看了一遍。信上明确地说, 当时寄出的是两封信,一封走官府驿站, 一封通过石门分部。
按理说, 石门分部传递消息的速度应该更快,他手中的这封却是官驿送来的。
他放下信, 从书架上拿下北周境内成员名册, 翻到石门那一页。如今的石门分部主管事汪康的履历便详详细细地呈现在眼前。
“雷部。”
与记忆完全吻合的信息让他确认不是自己多心,汪康的确是赵通衢心腹中难得留下的人。那么,汪康没有送出裴元瑾的信件的举动便耐人寻味了。
是针对裴元瑾, 还是针对信中内容?
裴元瑾显然有所预料, 所以才在信里强调自己寄出的是两封信。
景罗又顺手查询起任飞鹰的消息。任飞鹰本是江湖大侠, 后来与某个已经成为历史的邪派起了冲突,遭受追杀,故而拜入储仙宫门下寻求庇护。因为醉心武学,很少回宫述职,虽是雷部主管事,但与赵通衢并不相熟。失踪两年以上,疑似最后出现在北地,之后去向不明,目的不明。
按照裴元瑾的描述,任飞鹰很可能是去了北地之后,落入蒙兀手中,而阿布尔斯朗一定在里面起到了关键作用。
想起那个憨憨的蒙兀汉子,景罗眉头微微蹙起。
而让他眉头皱得更紧的是,手下去了那么久,赵通衢还没有来。这不符合赵通衢一贯的作风。他现在就在等待一个翻身的机会,而自己是储仙宫位数不对能让他翻身的人。
他不可能不来。
景罗打开门,正准备再找个人去看看,突然看着下山的方向,脸色一凝。
月如银盘,皎洁,明亮,将下山那条路照得发白发光。而储仙宫设置的关卡就隐藏在这月色下,这山林间。
自从雷部被裁撤,把守关卡的人便换上了原本电部,如今巡查组的人。他们专业倒也对口,比起原本的警卫森严,如今储仙宫的守卫由明转暗,润物无声。
心怀不轨的人往往只有进入了陷阱,才知道自己栽在哪里。
但这是大多数情况。
总有些情况是例外。
比如现在,洒满清辉的山道上,有个青年正沿着山道慢悠悠地走着。
他容貌俊美,抬眼看人的时候,眼中的柔波几乎要化作月辉,那一身白衣,更叫人怀疑他是不是月光幻化的妖精。
将近山顶时,他刻意放慢了脚步,储仙宫那嵌入山中的宏伟建筑便出现在眼前。
青年脸上出现赞叹之色:“此情此景,真想马上挥毫,让其跃然纸上。”话音刚落,他就停住了脚步,一个头戴金冠的紫衣中年站在山道的尽头,与他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