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愈发冰冷了,寒的我身子都抖了起来,泪已殃及满面,湿了枕边。皇上分明知道这不过是个脱罪之词,皇上分明知道李太医常年侍奉绮妃,皇上分明猜测到了什么,却如此几句便发落了李德普,无疑不是护着绮妃,我岂能不寒?“含惜……皇上……”我浑浑噩噩的模样,眼睛紧闭着,口中呼唤着,皇上闻声快不到我跟前拉起我的手,也唤道:“忱儿,忱儿朕在呢!”在呢?在有何用?辅臣说道:“皇上,让微臣再给小主请脉看看。”我微微睁着眼睛,辅臣在前,皇上在后,他看我的眼神中,充满了疼惜,却也在告诉我一个字,忍……“皇上,小主身子太过虚弱,看似是醒了,却仍处神志未清之态,旧伤新疾,小主怕是要好生调养些时日了。”神志不清?辅臣啊辅臣,你可是怕我控制不住与皇上理论?还是跑去找绮妃拼命?呵呵,我的心都快死了,我不过是为了复仇而活,这个孩子也算我半个仇人的吧!没了也罢,不是我的,盼也无意。只是要想着如何能为长姐,如何能为我自己,讨回公道,除掉绮妃!“我……怎么了?”我声音尤其微弱,若不细听,难以辨出字句。皇上俯下身来瞧着我唤道:“忱儿……”却不知该如何对我解说。辅臣开口道:“小主只是摔了一脚,身子有些虚弱,无大碍,多休养调理些时日方可。”辅臣是在安慰我,我却要忍着泪装作莫不知情,终究还是忍不住,倒想听听皇上会对我如何说。“我记得我摔倒时有血,那血可是我……沈大人,究竟为什么?”皇上闻声眉眼稍动,重新站好,负身对我,半晌后说出一句话:“孩子往后还会再有,你也宽心吧!”话说罢,皇上抬脚便走了出去,我的泪又不听话的流了下来。我那投世而来的孩子,只被皇上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带过了,我的恨岂能不加深。皇上走后,奴才们都起了身,卉玉支走了所有人,屋内仅剩我们三个,辅臣说道:“小主,含常在并无大碍,此番怕是意不在此,在小主。皇上已经下令彻查御膳房负责含常在饮食众人,有心人既是要借此害小主,怕是皇上也查不出什么,都是封了口的人,最多多出几具冤尸。而皇上也非不懂其中缘由,不过是孰重孰轻,选择重者。”我轻闭双目,脸色苍白,拳头却紧紧握起,卉玉也随之说道:“小主,此番分明是绮妃的套,一步步都是她早就算计好的。如今小主失了孩子,咱们总得要给她还回去,否则小主岂不是冤死了。”卉玉的话无疑是在句句挑拨,受用我身,我猛的睁开眼睛,咬牙切齿的说道:“害我的,我定百倍奉还。”
辅臣担忧的看着我,却也再没了言语。御膳房又被罚了数人,统统杖毙,绮妃却还逍遥着,含惜也因此对我愧疚愈深,继而对我更是死心塌地,我却仍在丧子之痛中未能复长。时过数日,皇上曾来看过我几次,却总是不见我笑,且是泪面不歇,大抵是不想瞧望这般模样,因此再未来见过我,只是吩咐太医好生为我调理。听闻绮妃曾向皇上去请过罪,说是不该以立秋节气邀请众姐妹听曲看戏,若是早知道会发生此等大事,如何也不敢邀我前去。还褪了贵饰金装,素衣请罚,架势摆的足。皇上见此只是安慰绮妃几句,说与她无关,都是造化弄人罢了。绮妃非但未得到应有的惩罚,倒因此得了个德妃之名。德?她也陪?如今我算失宠了吧!好不容易得来的,却如此便失去了,或许,根本从未拥有过,但却要再回手,我还有太多事没有做。“黎姐姐?”黎采撷今日是笑面而来的,进门便道:“忱贵人身子可好些了?”看惯了她那副讨厌的嘴脸,如今换了模样倒有些不适应,我丝毫不想给她个笑脸。那日我请她照顾含惜,最后却还是那么个结果,我未对她不客气,已算不错了。“有劳黎常在挂心了,本小主好的很。”我是满口不快,也不看她,再回身时,殿内只剩我二人,我问她:“黎姐姐这是有话要说吗?”黎采撷轻轻一笑,也不再虚意客套,直接说道:“你别以为什么事都想的开,都想的透彻,在我看来,你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我闻声挑眉,细耳继续听着。“那日你走后我便到了含惜殿中,与她闲话大半天,御膳房送食物来时是未时,鼻口溢血,是申时。我命人去请太医,却一个未来,说是今日小主娘娘们病的多,可是有些好笑了。不想也知道是有人早知承乾宫会出事,早早散开了太医院的大人们。而你,我明明叫了小福子去通报你,而非你身边那些忠于你的人。小福子既说清了太医院之事,你却还是着了道,你说不是你蠢,是什么?”黎采撷的话分明还是说我身边有内奸,更是我亲近之人,而近我身者能有几个?莫非此次事件也是与那人有关连?我忽然走前几步,抓住黎采撷的手,迫切的追问道:“黎姐姐,告诉我,你到底还都知道些什么?她不是绮妃的人,对不对?”黎采撷未正面回答,而是缓和了口气,语重心长的对我说道:“我的心,我何尝不知,何尝不懂?我曾说过,如今的你,就如当初的我,我是利用过你,我想借着你复回原位,但我不会害你。在这深宫之中,到处尔虞我诈,你所看到的,并非就是真切的,往往最平静的地方,才是祸起根本,也是最令人想不到的。我的话,你可懂?”我想我是懂了,这后宫不仅绮妃难斗,还有个深不可测的,只会比绮妃更难缠,更毒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