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处置的两人?”
文珠都一一说了,没什么好隐藏的,他已是将死之人。
刘白听了立刻拉住他,“走,马上跟我回家。”
“为什么?”
“闭嘴!”刘白拉着他越跑越快,心里忐忑,这两个的死恐怕很快就会被发现,他必须争取时间。
本是数九寒天的时节,两人到刘白家的时候汗水已经浸湿了头发。刘白在家翻找了一会儿,把他妹妹的破衣服扔给文珠,“换上,我现在就送你出城。”
“你为什么要帮我?”文珠问道。他和刘白因为周元俊认识,彼此之间的关系算不上多么要好,不过是点头之交罢了。
“那个羊皮卷是我给你的,我发现了王府那帮人上山埋尸。”
文珠直直地看着刘白,“刘大哥,我谢谢你,你对文珠有天大的恩德。”他刚要跪下,刘白就扶住他,“好了,快换衣服,我们立刻出城。”
文珠上了骡车,昏暗的夜色里,只有马车疾驰在城中。此时的城门早已关闭,不过刘白历来为县太爷办事,和守城的士卒早已熟悉,他编了个理由,又用了点儿银子,城门终于为他打开。
鞭子狠狠抽在骡子屁股上,刘白一路上都不敢松懈,顶着寒风狂奔。
直到他估摸着走出70里路后,才停下了车子,钻进车厢,“我不能陪你了,接下来的路要靠你自己了。”
他看着文珠苍白的脸颊,深深地为他的未来担忧,直到此刻他还是无法完全相信,文珠竟然能亲手杀掉两个人。
“我能去哪里呢?”
“去杭州吧,我曾在那里当过兵,温暖繁华远胜于我们这里。江南一带的大城都可以为流民安置户籍。从此改头换面,开始过你的新日子吧。“
文珠愣愣地看着他,“我其实该死的。”
刘白握住他的手,试图给他一丝力量,这也是他长久以来对文珠最大的冒犯。从前他只能默默注视着他,“别这么说,你绝对不该死,你手刃仇人何错之有呢?想想你爹吧,他是一个多么热情的好人,为了他,为了他对你的期望,也好好活着好吗?”
“刘大哥,你怎么办?”
“我母亲和妹妹,去了我外祖母家探病,我去找他们会合,之后也会去往江南。我对那里很熟悉,若是我们缘分未尽,一定会再次重逢的。”
文珠深感于刘白的义气,他掏出在在周元俊那里翻找衣服时,找出来的钱递给刘白,“刘大哥,你拿着,你自己带着亲人不容易。”
刘白直接把钱塞回他的怀中,把鞭子放在车厢里,“藏好身上的钱,天亮之后立刻换回男装,简单休整后一定要继续赶路,轻易不要停下。”
“好了,我得走了。文珠,前路漫漫,珍重。期盼我们有再见的那一天。”
“会的,会的。”文珠早已泪流满面,杀人的痛苦,慌乱的离别,让他的心痛极了。
刘白熟悉周边的地貌,嘱咐他一直直行。文珠坐在车厢外,已经重新赶起了车。期间,他频频回望刘白远去的背影,直到什么都看不见的时候,依旧舍不得回头。
刘白已是他和陵县最后的记忆,有生之年,文珠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机会儿能重回故土。
只见明明月光下,滚滚黄土中,一个少年赶着骡车,不知奔向何处……
“好了九春,早点儿回家吧。”
九春拨弄着算盘,没抬头,“算完这本我就回去,掌柜您先走,我来关门。”
“好嘞。”老掌柜抚着胡须应了一声,他最满意文珠的地方就是做事认真。他要是今天不算清楚,定是不能回家的。
这已经是文珠来到江南的第五年,如今他有了个新名字,文九春。
天色没黑之前,他终于把这本账算好了,便手脚利索地关上铺面,往家走。路上碰着个一个轿子,前有侍从开道,颇有几分气派。
是个举人老爷。街上的百姓目不斜视,这对于饱览繁华的江南人来说,实在是司空见惯的人物。
只是文珠每每看到,内心却仍有点滴波澜。
他现在已年有二十五岁,又自己出来讨生活,便越加知道当年的文屠户为何那般希望他努力读书。无非是希望自己儿子能过上更自由自在的生活,他自己一生都未经历过的生活。
等轿子不见了,文珠便继续快步往家走。路过春生糕点铺的时候,让伙计包了三块桂花糕。
文珠一回家就先去了隔壁院子,去接两个女儿回家,顺便把其中一块桂花糕给了隔壁家的小孙女。
陈奶奶责怪他又乱花钱,文珠也只是笑笑回了家。
他现在在千林商铺做了个账房先生,薪资尚可,至少足够养活自己和孩子了,还能攒下些钱。
这家商铺是京里面静边王名下的产业,背靠宗室,极其稳定。文珠本来是在杭州做工,后来商铺又来苏州开了店。只要肯来的,人工都能涨上不少。文珠便也跟着过来,至今也快三年了。
两个孩子吃着桂花糕,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