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缪尔,快跑!”女骑士刷地拔出佩剑,“我来拦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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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握着传说中的剑柄。她听见自己连绵的心跳声,是生的节奏;而这节奏中的微小停顿,是死的预兆。
每一次挥动武器,就是这两种节奏的交替。
这道理如此简单,掌握却如此困难。要千锤百炼,要持之以恒,不能有一分松懈。每一次挥剑,都要当做最后一剑。
或许这个活泼的女孩太久没有发出声音,守卫们终于发现她正握着剑柄。不论是起哄玩笑或是鼓励,围观的人们喊起来。
“小亚薇,加油!加油!用力拔剑!”
然而环绕她的声音渐渐听不见。女孩这一次觉得手里并不是一把剑,而是一棵树,古老的大树。树叶是金色,枝干是银色,根须是铜色。而她抱着树枝在空中飘拂,左半边是晴天,右半边是雷雨。她抬头,发现树冠是白天,而树根在夜晚。
阿尔薇特从未觉得自己的存在如此渺小。比独自在旷野策马奔跑还要渺茫。接着她听到一声凄厉的啼哭,金银色的大树开始萎缩,通体变得惨白。越来越多的哭声从头顶传来。她抬头,看见光秃秃的树枝像一道道尖刺,挂着成片的白骨。
女孩发出一声尖叫,脖颈间有什么越来越烫,灼热的痛觉将她拽回现实。
她又看见了手中的剑柄,只不过这次剑身所在的石缝正发出刺目的白光。“天哪!她好像拔动了那把剑!”
尽管只有一页纸一样的距离,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奇迹。城门前来往的队伍不禁停步,越来越多的人们围拢过来,激动地讨论起来。
“难道传说是真的?那真是长夏之剑?”
“不论那是什么,绝对是一把圣剑——快看,快看护盾!”
人群很快迎来。连一个二百年前的酒桶守护者这样可笑的称号都有徽章。阿尔薇特打赌,这辈子她头一次见到这么多五花八门的印鉴,堪比黑市的假章摊位。
“我说……差不多就行了吧。”
不知道的,看到这阵势还以为他要卖掉所有封地呢。眼看这张空白表格就要被盖满,只在中间留了一个可疑的心形空地。
“咳咳。”伯爵的表情却十分郑重。“那怎么行。这种事情提前演练也是很重要的,下一次……下一次就更熟练了。”他喃喃自语,然后开始龙飞凤舞地签了一串大名,然后指着名字右边并排的位置。“亚薇,该你了。记得写全名。”
年轻伯爵用闪闪发亮的眼神,将羽毛笔递给她。
老天作证,在这世上想占施泰因·阿赫伯爵的便宜,就像让他闭嘴一样难。
“亚薇,既然你铁了心要参加法师大会,我觉得,一边滔滔不绝地讲这些年轻法师的八卦。某种意义上伯爵确实天赋过人,任何小道消息让他听过一遍,他就能添油加醋讲出二十个版本。而且祖宗八代有几个情人几个私生子,他都绝不会搞错。
“这几个人呢,啧啧,实力虽然还行,但是都欠我钱,比较好解决……”伯爵越分析越离谱。“咳咳,让你夺冠是不太可能,但是拿个好名次还是有些办法的。”年轻的金发伯爵故作俏皮的眨眼。“我可以想办法让这一伙儿人直接退赛。亚薇,你觉得怎么样?”
“……”女骑士打了好几个寒战,但拿人的手软,也不好直接驳他面子。“瑞卡尔,我觉得这样就可以了吧。”
“亚薇,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哦……”伯爵兴致勃勃。“我知道了,你一定是饿了。你想吃什么?我立刻吩咐他们准备烛光晚餐,你不用担心,就只有我们两个!”
“……”女骑士的脸色更加难看。“这就不用了。我还有一些资料没看完。”
鬼知道现在和他吃过一顿饭,脑子恐怕就只剩下十里八乡祖传的糗事。
“哦,那真遗憾。亚薇,你不考虑一下吗,我真的可以帮你……”伯爵非常满意地看着自己和女骑士的并排签名,十分飘飘然,琢磨之后从法师协会把这张单子要回来。“毕竟就凭我俩的关系……你说是吧。”
阿尔薇特皱了皱眉。他俩确实孽缘不浅。小时候她没少逼迫他给自己抄作业和打掩护。他不记仇就谢天谢地。
就在这是,书房的门被敲响了。他们已经聊了太久,到了掌灯的时刻。
“老爷,那个……霍恩小姐正在门口。”
阿尔薇特如蒙大赦,立刻站起来。“那我就不打扰了。你们先聊。”
霍恩家也是一脉古老的领主,但不必施泰因阿赫家这样会经营,这几代家主都没有什么作为,每况愈下。到了希尔芬这一代,家主糊涂,弟弟还好赌,偏偏还有一大家子亲戚虎视眈眈,打算把希尔芬嫁远一些卖个好价钱。希尔芬作为长女,并不希望这些蛀虫把家里败光,最好的出路就是和相邻的施泰因阿赫家联姻。
伯爵家不仅威望甚重,对付那些贵族的泼皮无赖也十分有一手。毕竟他嘴皮够油脸皮够厚。黑吃黑这种事讲究的就是一个无耻。
“原来您今晚已经有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