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相顾无言地抽完一支烟，庄鑫烁开口道：“想说什么啊，说吧。”

    做好早饭，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七点三十五分。庄鑫烁再次回到床边，看到刚刚还在被窝里呈大字型躺着的人，这会儿因为蹬掉了被子，在20度的室温里缩成一只虾米。

    李硕的身体

    庄鑫烁冲了澡，从衣柜里挑出一件李硕的t恤衫穿上，领口有些紧，勒得他不太舒服。庄鑫烁扯了扯，打算今晚回家一趟带些衣物过来。

    就像此刻，庄鑫烁知道他有话说，但吃不准他哥对他想要搬出去这件事上的态度究竟如何。

    “没什么原因。”

    庄鑫烁出了门，走到院子里小天使喷泉旁点了支烟，烟丝燃烧时产生的光亮在黑漆漆的水里映出一点红。

    卫生间脏衣篮里的衣服已经快装满了，庄鑫烁把它们分了类，白色的可机洗的衣服先丢进洗衣机，需要干洗的装进纸袋，等下午下班后送到公司附近的干洗店。

    庄雁鸣放下了筷子，食指指尖规律地敲击着桌面，庄鑫烁知道，这是他大哥发怒的前兆。

    “早安，李硕。”

    “好。”

    庄雁鸣是庄镇山心目中最完美的继承人，气度永远从容，没人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他真正的情绪。

    庄鑫烁无声地弯了弯嘴角，低下头在他耳边轻声问：“哥？你醒了吗？”

句就瞥一眼他的脸色，见他没什么抵触才接着说下一句。

    “干他妈什么呢？”

    “哥，起床了，已经七点半了。”

    晾了衣服，拖了地板，八点的闹钟刚好响起。

    他把买回来准备做早饭的食材放在岛台上，光着脚往卧室走去。

    李硕睡得很熟，呼吸的频率保持着同一个轻缓的节奏。

    庄鑫烁盯着把脸埋进被子里的李硕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岛台上的早饭还冒着热气，庄鑫烁把自己的那份吃掉，李硕的那份装进了打包盒。

    “回去吧。”

    皮鞋拍打水泥砖的声音响起，庄鑫烁回过头，看见庄雁鸣向他走过来。

    饭桌上陷入沉寂，汤锅熬煮时发出的“咕嘟咕嘟”声是宽敞的餐厅里唯一的声响。

    庄鑫烁晨跑完，轻手轻脚地进门，卧室那边还没动静。

    梁美云的笑意僵在嘴角，庄雁鸣掀起眼皮看向他：“原因。”

    庄鑫烁不清楚庄雁鸣是如何让他们固执的父亲松了口，总之早安，李硕

    李硕毫无反应。

    李硕看了眼站在床尾的庄鑫烁，翻了个身，整个人卷进被子里：“真烦人，八点再叫我。”

    庄鑫烁抬起眼毫不畏惧地和他对视，庄雁鸣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看了片刻后重新拿起筷子：“先吃饭。”

    纱帘潦草地把窗户遮住大半，一侧皱皱巴巴地夹在玻璃窗里，能看出昨晚关窗的人有多粗心大意。李硕睡在一片明暗的光影里，姿势不太好看。被子只盖到肚脐上方，睡衣下摆掀到了胸口，露出一截紧实的腰腹。不知梦到了什么，放在枕边的右手还紧紧攥着拳头。

    他轻轻拍了拍李硕的小腿：“哥，起床了。”

    庄雁鸣捏着烟蒂，用池子里的水把火熄了，湿漉漉的海绵被他丢进庄鑫烁t恤胸口处的口袋里。

    庄镇山的控制欲和亲缘观念很重，家里的每个成员都得按照他设想的轨迹生活，包括一家人必须都住在这栋已经不再崭新的别墅里。

    本就安静的一餐饭因为庄鑫烁的这句话变得更加无声。

    庄鑫烁分开他的手指，和他十指紧握，而后凑近李硕的颈侧，在其上落下一个轻飘飘的吻。

    “能不能做到？”

    庄鑫烁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用手拢着，给庄雁鸣点了烟，烟雾升起，庄雁鸣的脸隐在模糊的烟雾后，看不清表情。

    “借个火。”

    庄鑫烁可以对家里的任何一个人甩脸色，但对庄雁鸣，他不敢。庄雁鸣比之庄镇山更像父亲，他的威严不容挑战。

    “你想搬出去，我同意，爸那里我去说。但有一点，这一年里，安全线之下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不要再和爸妈发生争执，每周六必须回家吃晚饭。一年后，你回美国，过你自认为你想要的人生。”

    “再说一句脏话，我就把你脑袋按进池子里给你好好洗一洗。”

    庄鑫烁在他露出被子的脚底抓了抓，李硕猛地把脚缩进被子里，一脸惊恐地睁开眼：“操！谁扣我脚底板？”

    他的这个观点，庄鑫烁觉得很荒诞且不能理解。

    吃过饭，王姨收拾餐桌时，梁美云还在餐椅上坐着没动，庄鑫烁分出一点余光去看她按压眼角的动作，心中陡然升起一股烦躁。

    庄雁鸣从锅里捞出煮熟的鸡腿，一只放进庄鑫烁的碗里，一只放进梁美云的碗里。庄鑫烁用筷子戳着碗里的淌着汁水的鸡腿肉，突然说：“我想搬出去住。”

    庄鑫烁用手背碰了碰李硕冰凉的脚腕，拉过被子给他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