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n“龙胆子一粒便可散出奇苦难忍的口感,与糯米调和,苦腥的味道增倍。皇上服用的糕点里,只是放了极少量而已,就已难以下咽,那么足以置人于死地的砒霜内有那么多龙胆子,为何翠儿不说呢。”nn宝青转身,问向薛美人:“美人在让翠儿服用糕点时,她可说过糕点的味道不对?”nn薛美人弱弱摇头,“并没有……她,她还说很好吃……”nn战璇转头,狠狠地瞪了眼薛美人,薛美人赶忙低下头,不敢再往他处看。nn“如此,便能证明,翠儿吃到的毒药不是出自宫中的了。”宝青接着说:“姐姐刚刚也说了,便是皇上您,都不可能弄到砒霜还毫无痕迹,孟太医又如何能得到呢。臣妾斗胆猜想,翠儿是被人毒害,然后嫁祸给孟太医的,触及不到未掺入龙胆子的砒霜的孟太医,断不可能是凶手”nn战璇在袖口中紧紧攥起拳头,她没想到,刚刚自己的推论和证据竟然都无形间为宝青做了证实。nn“张太医,你再来说一说,砒霜中毒后是个怎样的症状吧。”nn听到宝青命令,张太医赶忙回答:“禀皇上,砒霜入腹,即刻毙命,肠胃寸断,尸骨发黑,银针可以试毒,若无银针,可趁毒发时间不长,取下病血,病血不凝是为砒霜之毒。服用砒霜致死之人,还会多日不腐,昔年帝王随葬,无丹砂之时,便代以砒霜灌入尸身之内,可保数十年不腐不烂,正是源于此。”nn“那么,先死,而后注入砒霜者,尸体会有什么不同?”宝青又问。nn“有很大不同,死后灌入砒霜,病血可凝,尸骨也不会是黑的,只因毒物入体时,没有气血运行,毒物不能周转全身,仅有喉、胃处银针发黑,其他部位都无毒物反应。”nn众人听了,皆是以帕掩鼻。nn“如此,便可见其中另有蹊跷。”nn宝青再问薛美人:“本宫听闻薛美人担心翠儿的尸身腐化,所以才早早将她火化。既是砒霜之毒,不腐不烂,又何必如此心急毁掉尸身呢。还是说,翠儿的死另有原因,她是被人杀死之后才灌入砒霜,你急于想掩盖罪证,就将她的尸身焚了?!”nn薛美人被吓得浑身颤抖,她从座位上站起,身子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被侍婢搀扶到殿中,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nn“皇上,皇上明鉴。臣妾只是念在翠儿护主有功,想要她入土为安,臣妾也不知翠儿的尸身不会腐烂啊。”薛美人慌不择路,抓起战璇的裙角央求道:“德妃娘娘,您为臣妾说句话啊,臣妾真的是冤枉的!”nn战璇的脸色变了再变,薛美人此时求谁都不该求到她的头上,这分明是在说她在办案的过程中有保庇和偏倚。nn“你求本宫有什么用,你该求的人是皇上!”nn薛美人反应过来,又来跪求萧城,“皇上,请您饶恕臣妾的无知吧!”nn事情陷入僵局,关键时刻,还是王贵人站了出来,“皇上,此事臣妾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薛姐姐是被吓到了,才会冒犯皇上和德妃娘娘,念在她亲自为翠儿发丧这般怜悯之心的份上,就饶过她这次吧。”nn既然王贵人给了台阶,萧城便顺了她的心意,示意薛美人退下。薛美人回到座位时,还是浑身颤抖,牙齿打战。nn“德妃,”萧城沉默片刻,语气格外冰冷:“朕信任你才把后宫交付于你,可你却调查得如此不仔细,险些冤枉了孟太医,你可知罪?!”nn战璇身形一颤,赶忙跪在地上,直呼自己有罪。nn原本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都是因为林宝青,她才会在后宫上下如此丢人。战璇心中对宝青的怨恨,不由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nn孟长青被无罪释放,他上重重地点了两点。nn“丞相府能人辈出,丞相夫人又怎么会差呢。”nn……nn宝青近来总是恹恹的提不起精神,白日里还要去煊正殿陪萧城久坐,便越发慵懒了。穆昭容来时,宝青还在床上睡着。nn若是旁人,她便以身体不适回绝了。可对方是穆昭容。nn宝青对她的印象不错,那日惩戒薛才人,穆昭容明知薛才人与德妃交好,还在萧城面前为她做证,措辞公允,可见是个正直之人。nn如此品格,在宫中很是难得。所以即便有些不适,宝青还是起了身,让素问为她简单梳妆。nn见宝青姗姗而出,穆昭容的脸上满是歉意。行了礼后,她温婉地说:“臣妾不知娘娘在休息,叨扰到娘娘了。”nn“无妨,春日犯懒,就多睡了会儿。”宝青扶起她,“昭容姐姐不常出门,今天怎么来我宫中了?”nn宝青没有自称‘本宫’,这让穆昭容有些受宠若惊。宝青本不喜欢繁复礼仪,对着素问朱儿,都是如此自称的。穆昭容很对她的眼缘儿,便也这般与她交流了。nn被宝青引着落了座,穆昭容才缓缓开口:“臣妾此番来,的确是有要事要与娘娘说。”nn她的性格一向恬淡,甚少露出如此表情,宝青坐直身,“何事?”nn“娘娘可认识端伶?”nn“那个向皇上索要三品官位的书生。”nn宝青虽未见过端伶本人,但自春猎以来,他的名字就早已名扬整个东楚,宝青想不知道都难。半月前,萧城还兑现了承诺,给了他一个不疼不痒的位置。nn端伶得官位,一半靠智慧,一半靠银子。他花钱进猎场,和丞相暧昧不清,因此,萧城对他的态度一直不冷不淡的。nn穆昭容从袖口里掏出一张绢布,交给素问:“臣妾想说的都在其中,娘娘一看便知……”nn宝青拿过绢布,细细读来,脸色也越发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