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音:“门没锁,进来吧。”
罗竣一只手放进口袋,把糖果攥到手心,另一只手将门拧开。他的好朋友巴琦正坐在桌子前看运动杂志,并没有回头看他。桌子对着半开的窗户,今晚的风特别大,将巴琦的额发吹得往上翻。天开始暗下来了,房灯还没有开,巴琦的身影被夕阳笼上一层毛茸茸的光。罗竣走到他身边去,朝他摊开了手心:“巴琦,要糖吗?”
巴琦转过头来了,他低着头说了声谢谢,把糖纸剥开,将糖塞进嘴里,然后又把头转了回去。
罗竣的心情消沉下来。
今天罗竣帮史密斯太太推完草坪后,收下了对方给的糖果,放在平时,他不会接受那些糖果或者饼干——他不像巴琦会歪着脑袋笑眯眯地接过,引得对方忍不住再给一块——但他今天这么干了,然后拿来给巴琦。他以为这能让他俩有话题聊起来,巴琦可以问他手上怎么有史密斯太太家独有的、商店找不到的糖果。但巴琦没问。
窗外的风更大了,天色迅速地变暗,巴琦手中的书页被吹得哗啦作响。罗竣见巴琦眼睛有点睁不开了还端坐着不动,倾身刚想将窗掩上,坐在椅子上的巴琦猛地向后一退,连人带椅跌翻在地。罗竣吓了一跳,马上去握巴琦的手想把人拉起来,巴琦却已经从地上跳起来了。
罗竣的手晾在半空中,突然意识到巴琦之所以会摔到地上,是为了避开自己,他伸手去关窗的时候,身子稍微碰到了坐在桌前的巴琦。
他默默把窗关上,呼呼的风声被挡在了窗外,屋里的寂静迅速蔓延开来。罗竣捏起被风吹到地上的糖纸,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巴琦说:“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巴琦轻微地抖了下:“我应该说什么?”
“没有应该和不应该,如果你不想跟我说话,那就没必要说。”罗竣有些赌气地说,令他极其失望的是,巴琦非但没否定他的话,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巴琦大概是注意到了他的异样心思,不想再与他当朋友。所以巴琦才不再来找他,他来到了也表现得疏离又冷漠,甚至还在躲他。今天早上割草的时候,他余光看到的那个一闪而过的影子很可能真的是巴琦,他没有认错。巴琦经过了那儿,却不跟他打一声招呼。罗竣不想承认,但他真真切切难受极了,口腔比吃了最苦的药感觉还苦。
他把剩下的糖放到桌面:“巴琦,我回去了。”
“别!”巴琦闻言猛地抬头,撞上罗竣的目光后慌张地别过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罗竣,你不明白……”
“那事情是怎么样,我不明白什么?”
“你不知道这几天发生了什么!总而言之,”巴琦艰难地开口,“你值得更好的人当你的朋友。”
罗竣站到巴琦跟前去直视他的眼睛:“你就是最好的。”
“我不是……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巴琦皱起眉头,又用侧脸对着罗竣,罗竣挪到他面前去,他再侧过脸,罗竣又再一次跟过去。
巴琦有点生气:“你一定要看着我的脸吗?”
“为什么不能?”
“你这样我说不出话!”
罗竣顿了顿:“我明白了,巴琦,你只是不想跟我说话,不想见到我,并没有多复杂,我值得更好的人只是你的漂亮话。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回去,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
“不,我……”
巴琦一句话还没说完,“轰隆!”一声,窗外一道惊雷,紧接着是来势汹汹的雨滴砸到窗户的脆响,雷暴雨来了。
罗竣试图去分辨巴琦说了什么,巴妈妈却在此时敲门道:“小竣,下雨了,今晚你留下来睡吧。”
“好的,巴妈妈,又麻烦你们了。”罗竣应完声,低声对巴琦说,“抱歉答应住下来,你也不希望你妈妈看出什么异样来对吗?放心巴琦,过了今晚,我以后不会再来了。”
窗外的雨还在刷刷地下,屋内愈发显得安静极了,巴琦睁眼望着自己放在枕边的手,心里默念——九百九十八只羊,九百九十九只羊,一千只羊……这就数到一千只羊了,每天吃一只都要花两年多才能吃完,快闭上眼睛睡吧,巴琦,睡吧。
他睡不着,后背浮起一层薄汗。布鲁镇下雨的夜晚,即使在夏季也凉快得很,他脚是冷的,睡衣却濡湿了,盖在身上的被子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但他一动不动,眨眼都生怕惊动到睡在床另一侧的人。
距离他们关灯睡下,已经两小时过去了,巴琦觉得好渴,他想拿一大杯,不,一大壶冰水来喝,但是该死的,他明明知道起来喝口水没什么大不了,却像被蜘蛛网黏住的小飞虫一样。
五天前,巴琦意识到了自己身体的秘密。
他自以为对性不陌生,但五天前的晚上,巴琦回想起白天在单间里发生的事情,不知为何翻来覆去,折腾到半夜都睡不着。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满头大汗,双脚紧紧夹着专门为罗竣留宿准备的枕头。白天的细节争先恐后地涌上脑海,巴琦一合上眼,眼前便出现罗竣专注地伸手触碰他下身的画面,骨头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