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鼻子一酸,移开了视线。
“那你还让我吃!”
“放开我!”我皱着眉挣扎起来。
“我是医生,我能不知道它对你身体副作用有多大么?”黎深沉着脸。
“是,”我冷冷地说,“你说的没错,是我考虑不周,拿自己的身体冒险,你为我好才让我吃药的,并不是不愿负责。”
我张了张嘴,但是呼吸逐渐急促起来。我知道这场嘴仗我又败下阵来了,而这让我火大。总是这样,他总是有理的一方,我总是不成熟、思虑不周,被他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教训着。
黎深把我揽进怀里,一手搂着我的腰,一手摸着我的头。“我给你吹头发好不好?不要着凉了。”
我继续说:“反正肯定还有下次,我也不可能次次都吃紧急避孕药,等这次月经结束,我就开始吃短效避孕药,这样就算偶尔不戴套,你也不会这样给我摆脸色了。”
这个话题太过跳脱,我不由得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他的手指依旧在不紧不慢地整理着我的头发,目不旁视地看着我的发顶,又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用视线描摹着我的脸颊线条。
“我家柔柔也很喜欢我,才会愿意一个人穿越数个城市到欧凡市找到我,愿意和我在一起,愿意和我并肩作战,甚至愿意和我生孩子。”他的嘴角弯了弯,“我上哪儿找到了这么好的宝贝?”
“那你让我吃紧急避孕药,不就是不想让我怀么?比起那点不知道会不会怀孕的几率,分明是吃药的影响更大吧?”
“那就避孕贴、上节育环、打避孕针、或者做皮埋,总有一个我们都可以接受的办法吧?”我说着又有委屈涌上心头,又哭了起来。
我冷声道:“你这样耍流氓的方法也挺渣的。”
而等我坐回沙发上时,却发现自己直接坐进了某人的怀抱,随后他的双臂牢牢地将我锁住。
“是不是嫌我凶了?”黎深晃了晃我,以示讨好,声音也放柔了不少,“转过来好不好,不管你要说什么,我都想看着你。”
“可那毕竟是药……”
黎深语气无奈:“怎么又哭了?”他给我抽了两张纸巾递给我,我没理他,越过他去自己抽了两张纸巾擦眼泪擦鼻涕。
他还穿着我们今天出门的衣服,裤子上还有精液干涸后板硬的痕迹,而他一直没有空去换衣服,甚至直接穿着这身衣服出去给我买药
他用拇指尖抹了抹我的眼角,说:“别哭了好不好?我不想在床上之外的地方看到你哭……”
“我爱你,柔柔,你对我而言,是最重要的人,是最宝贝的存在,恨不得把你放在心尖上宠着、疼着,一点儿都不想让你受苦、受伤。其实直到刚才我才发现自己一直下意识把你还当成小时候的那个柔柔,却忘了,在我们没见面的十几年里,你早就长大,出落成一个独立又强大的哨兵了,你也完全可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我不该用那样强硬的态度和你说话,妄图以自己的专业、以比你大几年的过来人姿态对你说教的。是我的不对,原谅我好不好?”
“还说不是耍流氓!”我一听这话又要炸,但是被他一打岔竟有点想笑,可是如果笑了,就说明我原谅他了,我才不想这么快原谅他呢。于是我只能咬着牙,勉强控制着脸上的肌肉,别开了脸。
我时不时从镜子里瞥他一眼,他却心无旁骛,专注地摆弄着我的长发。
我垂下眼,抿着嘴,眼眶悄悄湿润了,模糊了视线。
这个臭向导,又在偷听我的心声。
我默认了,他便抱着我回到了房间里,让我坐在梳妆台前,他找到吹风筒插上,将温度调到温冷风,推至中档,开始细致地给我吹着。
“因为生孩子对你身体伤害更大!”黎深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我愣了愣,终于看向他。“女性生育本就不易,更别说受孕难、生育更难的女哨兵了。而且生孩子不仅会永远改变你的外形,内脏、盆骨、盆底肌等内部组织也全都会受影响,而且有些损伤是不可逆的。这些,你真的都知道,并且可以接受吗?再说,你若真的怀孕了,也就意味着你要有很长一段时间从猎人协会和军队的一线中退出,而且不知道你生完后符不符合复出的条件,你愿意为了这样一时的快乐,放弃你热爱的事业吗?”
他的手指摸了摸我潮湿的头发,忽然笑着说:“我怎么那么喜欢我家柔柔呢?”
“我不愿意负责?”黎深扬起了音量,似乎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事情,气笑了,“真是个小没良心的,好心被你当驴肝肺了。”
我没有动,他便当作我默认了,揽着我将我转了过来,我抿着嘴跨坐在他的大腿上,但屁股放在他靠近膝盖的地方,保证绝对不会碰到不该碰的地方。
“不放。”黎深不知从哪儿学的摔跤锁技,把我困住动弹不得。他低沉的嗓音从我耳边传来,气息打在我的耳朵和颈侧,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时候再不抱着你,就要被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彻底坐实我是个渣男的谣言了。”
黎深蹙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