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修士深知底细,降神山妖修往往错判,待得回来禀报,宗裕骐再带人去查验,这都浪费了多少时间?因此,找寻魔道的主力仍是金乌修士。
如此昼夜不停忙了五天,眼看着七天之期将届,众人已将城内翻了个底朝天,仍是找不到魔道的半点儿蛛丝马迹,常常找到可疑之处,却是天火魔会布下的障眼法。而各人家眷亲朋相继中咒,五内如焚,不免大挫锐气。
这天,众修士都聚在睿华殿,有人愁眉苦脸道:“再这么下去,皇城都要死绝了。不然我们就在城内大声鼓噪,约乌云子出来谈判,且看他们有什么条款。”又有人道:“万一乌云子要十万人牲去喂他的消魂灯,难道我们也任凭宰割?乌云子若能以消魂灯驾驭焱阵图,三界都将蒙受灭顶之灾。我们绝不能助纣为虐。”
宋景说道:“别忘了四百年前正道大军灭了天火魔会多少妖魔。乌云子怎能忘了此恨?凡间有多少国家城池,他偏偏对金乌国下手,想必是记恨我肇庆帝当年神勇无敌,杀了他无数同门。讲和决然行不通。”
先一人拍案说道:“可我们斗不过天火魔会啊!”
宗裕骐大怒,说道:“你要跟魔道谈条件,等我断气再说!只要我还活着一天,金乌朝决不能向天火魔会服软。此话休得再提!”
枕流看了宗裕骐一眼,露出欣赏之色,又提醒道:“金眼雕说,皇城郊外也是阴气密布。也许魔道不在城内,却在城外。”
先一人小声嘟囔道:“往城外去找?那更是大得没边了。”
宋景说道:“二太子,我们这些人,实在是不能顾及城外。我曾从师尊处习得先天演数的皮毛,能否许我占卜测算魔道所在?”
宗裕骐精神一振,说道:“你要不要帮手?我们全力助你。”宋景就从众修士中选出数位善卜者,自回司天监去卜卦演算。其他修士则退下,继续排查。
宗裕骐说道:“说起观测天象推演命数,三界之中,就数拱极教教主第一。若是能借他神通法宝,或许就能找到魔道。”
他知道,金乌国这场大劫还要靠自己化解,就算请得仙界别派相助,也不能比降神山妖修的作用更大,又兼时间紧迫,所以不曾向别派知会本国急情。
枕流叹道:“以拱极教教主的性子,他若愿意帮你,不待你求肯,他自己就会出手。他若不动不言,就算全天下都跪在他跟前苦苦哀求,也是枉然。”
宗裕骐摇了摇头,说道:“求人不如求己。”当此心境,更觉枕流仗义相助,难得可贵,伸手握住了枕流的手,眼眶湿润道:“要是没有你,我撑不到今天的。”
枕流微笑着拨了拨宗裕骐的头发,见他连日来满脸风尘,神色略显委顿,枕流碧绿眼眸中流露出怜爱之色,说道:“你是好孩子,就算没有我,你也撑得住的。”
宗裕骐见左右暂时无人,便投身入枕流怀中,两条手臂搂住了枕流的腰,深深嗅闻着他身上香气。枕流搂着宗裕骐温软的身子,抬手轻轻抚摸他的头发。
宗裕骐与他搂抱了一会儿,只觉精神百倍,抬起头来,微笑道:“我要去看看父皇母后。”枕流便陪着他去了虔敬宫、孝慈宫,又去看视了宫中手足。众人都是昏昏冥冥,若无降神山妖修看护,就连水米都不能进。叫宗裕骐不忍多看。
翌日,已是倒数第二天。午后宋景率众来报道:“我们卜出皇城外往西五十里的黑水桥化人场,或有妖异。”
宗裕骐奇道:“黑水桥?那儿还有化人场?”
宋景说道:“那化人场因怨气太重,早已废弃多年。二太子年轻,是没听说过。为免错卜,我们一早过去查看。场中满是尘埃,空无一人。我们不敢擅自破入,回来请二太子主张。”
枕流在旁说道:“许是魔教故布疑阵,咱们行事谨慎为妙。”宗裕骐又听其余修士来报,城外尚未找到其他可疑之处。
宗裕骐沉吟道:“宋老大人既得此卜,也是命数所指。似这几日没头没尾找下去,终无了局,我们就往黑水桥走一遭。”
众人齐声相应。要照宗裕骐的性子,立时便要杀过去看个究竟。但打眼看过去,众人累得异常憔悴,眼圈嘴唇都焦了。宋景本来头发黑旺,连着数日忧劳,黑发竟然转为花白。
宗裕骐心道:“大伙儿都是强弩之末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转而说道:“大伙儿先在宫中养精蓄锐。傍晚我们再杀到黑水桥与魔道斗法。”众人应道:“是!”
当下宗裕骐将众人安顿在睿华殿歇息养神。宫人都已中咒,各人不论官职高低,只有自行打点饮食。
到了金乌西坠之时,宗裕骐见众人精神略复,正要下令出发,忽然金眼雕飞入殿中,口吐人声道:“二太子,你朝太庙失火了!”
宗裕骐倏然变色,众人大惊,一齐抢出宫去,远远只见得太庙方位升起黑烟。
宗裕骐惊疑道:“这几日宫中大变,太庙中无人焚香点灯,火头从何而起?”
枕流说道:“此必是宋老大人卜对了地方,魔道就来作乱阻挠,十有八九是个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