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路楠在阳光中醒来,浑身充满了醉酒后的虚脱感。
阳光刺眼,他用手遮了一下,待眼睛稍稍适应之后,路楠张开手指,让光线从指缝中漏下。
铁灰色的天花板,黑色的铸铁床架。
环顾四周,清水混凝土、黑色铸铁加裸砖,整个房间里,到处是带着强烈意味的工业风格装饰。
这是哪儿?
按了按太阳穴,路楠撑起半边身体,试图让生锈的大脑开始运作。
昨天自己应约到城堡来见李源,见面后却被告知到此为止,以后不必再联系。
事出突然,没有一点儿征兆。虽然觉得奇怪,自己终究不是刨根究底的性格。本来就是玩,既然对方说散,那就算了。
谁知李源似乎心有不忿,在他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一句接着一句,嘴里不停吐着讥讽的话。
什么有后台的人出来玩,我们这样的人自然入不了你的法眼。什么碰了你我自求多福,您放心,照片早就删干净了。
再好脾气的人被这样莫名其妙讽刺也会生气,转头问他,他却无论如何不肯说清楚。
问了几句没结果,心里火气噌噌往上冒,只得青着脸甩头走了。
城堡这个地方他没来过几次,稀里糊涂走到一楼的酒吧,坐在吧台跟酒保随便要了杯酒。
酒叫什么?黑俄罗斯?
反正挺容易入口的,一杯接着一杯,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印象里,好像有盏射灯在头顶不停的晃。
后来的事情,真的就很模糊了
房间里的空调启动,忽然一阵凉风吹到脚上。路楠低头,惊觉自己被子下的身体,一丝不挂。
“哎”
他忍不住哀叹,模糊的印象中还能记起的部分,真的是没眼看了。
怎么会和一个陌生人开了房?
不记得是谁搭讪了谁,不记得怎么从酒吧到了房里,不记得什么时候脱光了衣服。
不记得他的脸。
有印象的,是陌生人对他说的话都带着强烈的命令感,让他双腿发软,无法拒绝。
他要求什么,他就做什么。
他听见那人不紧不慢地戴乳胶手套,然后一寸一寸地摸他的身体,就好像在摸什么物品似的。
期间自己好像问过一句,你在干什么。
那人说,“检查。”
一阵脸红。
缩了缩屁股,路楠试图确认,昨天有没有做到底。
不过,做不做,也不重要。
那个人仔仔细细摸了他一遍,最后只用了手指,就把他玩到
这辈子都没有过的高潮。
手指开始进出的时候,他应该是叫了,旁若无人的大声叫。
说了很多乱七八糟恳求的话——下半身快要融化的时候,他不知道是求对方继续还是放弃,或者是求他真刀真枪地上了自己。
真的不记得了。
大脑皮层里,只保留了最后一秒的记忆——他被强行分开双腿,保持着双腿大开的姿势,射了很多很多,甚至有几滴溅到了自己的胸膛上。
极乐的白光过后,就是昏沉的黑暗。
一睁开眼,就是现在了。
路楠揉了揉发酸的腰,从床上爬起来。
印着城堡的拖鞋整齐地摆放在床边,路楠穿上,在房间里四处走动,找自己的衣服。
不远处的沙发上,他找到自己的裤子,一条未拆封的内裤,和一件挂在衣架上的衬衫。
衬衫上留了一张字条:
昨晚很愉快,弄坏了你的衬衫,抱歉。
字迹飘逸有力,并没有落款。
苦笑一声,路楠把字条放到一边,拿起衬衫。
挺刮的暗纹白衬衫上,镶着一排哑光的银质纽扣。不认识的牌子,却正是自己的尺码。
一夜情之后,脸都没记住的对象给自己留了件崭新的衬衫。
夏末的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窗照进来,放眼望去,是郊区特有的大片绿色乔木。
光着身子站在阳光里,路楠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道该做何感想。
先是拒绝了现实中优秀的发展对象,接着又被只玩了一次的主拒绝。借酒消愁的夜晚,在俱乐部的酒吧遇见了不知名的陌生人
他觉得自己应该后怕,毕竟是醉酒后神智全无,跟不知底细的人共度了一晚。但内心深处,路楠又为着隐隐看到的新世界而激动。
——原来还有这么厉害的,全程没说几个字,就把自己开发的如此淫荡,体验到极致的快感。
唉总之最近这日子,真是过的,乱七八糟。
一阵“嗡嗡”声忽然传来,打断了路楠的思绪。
路楠一惊,循着声音在房间里找了一下,发现是自己的手机在被子下面不停震动着。
找到手机费了一点时间,接起来的时候,电话那头怒气冲冲。
是裴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