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远懊恼地甩了甩头,说:“爸,你还记得四年多前有一个电视新闻,说是有一位医生将他研制出来的能令男人怀孕的药物用于临床,引发骚动的事情吗?那时你看了电视还当个新鲜事专门和我说了两三次呢,我,就在那医生那里治过急性阑尾炎,然后……”高远捂住脸,说不下去。
苏老爷子却没闹明白,催着问:“然后就怎么了?关节眼上你倒是说清楚啊。”
高远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苏老爷子才恍然大悟,又喃喃自语道:“男人也能生孩子,还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
高远愤愤地白了他爹一眼。
苏老爷子也觉着自己这话没说对,不痛不痒的,好像是别人家的事情一样,便蹦达到儿子身边,贴心贴肺地问:“儿子,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高远怅然若失地跟着苏老爷子重复了一句,“该怎么办?是啊,我现在该怎么办?我想跪在他的面前祈求他的原谅,可是,我带给他那么多的伤痛,只怕他一脚就给我踹出来,然后带着睿睿跑到一个我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去了。”
苏老爷子当即护短说:“踹一脚就踹一脚吧,不过,想要拐带咱家睿睿走?门都没有!别说他走不了,就是叫他侥幸走脱了,随便他走到天涯海角,咱都能设法把他翻出来,你爹这点能耐还是有。”
高远警惕地对苏老爷子说:“爸,你别张口闭口咱家睿睿的。睿睿是他的儿子,是他辛辛苦苦生下来,一个人带大的。”
苏老爷子听儿子这话说得不对头,顿时火了,说:“你啥意思?未必你就把睿睿丢给他不管了?有你这么不负责任的爹吗?”
高远痛苦地说:“我是想管啊,可是我……爸我跟你说,那一次的事情对他来说简直就是灭顶之灾,可是他都挺过来了,把孩子带得这么大,日子也过得好起来了。他现在不需要我做什么,我也弥补不了什么,你叫我怎么有脸说得出口啊?”
苏老爷子很不以为然地说:“那你就打算这么算了啊?”
高远说:“当然不会。我会尽全力帮助他,远远地看着他和睿睿幸福。”
苏老爷子简直是出离愤怒了,骂道:“卧槽!这么伟大的,你怎么不挂到那十字架上扮耶稣去啊?我跟你说,你睡了人家不说,还把孩子都给人睡出来了,现在看着人家一个人拖着儿子苦苦地过日子还不肯上前去搭把手,却说什么要‘远远地看着他们幸福’!他们一个没老公,一个没爹,怎么幸福得起来呢?你这就是不负责任!就是那个什么‘始乱终弃’!陈世美臭流氓才这么干!”
高远瞪大眼睛看着苏老爷子,说:“爸……”
苏老爷子豪迈地说:“我看你是洋墨水喝多了,喝得有点傻。爹告诉你一句实在话,你只睡他一次,还睡了就跑,他当然觉得你是臭流氓王八蛋良心给狗吃了的,你要是以后天天都睡他,而且只认准了他一个睡,还顺带着多睡出几个孩子出来,他保准不那么想你了。”
高远:“……”
苏老爷子跟传授经验之谈一般循循善诱地说:“所以啊,现在什么愧疚啊觉得没脸啊什么的都是些傻念头,就是把脸皮团吧团吧揣兜里,然后冲上前去抱住他不放,随便他打你骂你,总之这辈子他就是你的人了。实话告诉你吧,当初我和你妈也是先上车后买的票。要是我和你现在这样傻了吧唧的,就远远地看着你妈幸福呢,那你哥早成了人家家里的孩子了,至于你呢,还不知道在哪里飞着呢!”
高远觉得本来暗黑一片的心似乎被豁开了一处亮光,激动地说:“爸,你的意思是……”
苏老爷子说:“以前的事情发都发生了,你就只能老老实实地求他原谅,他也许不能一下子原谅你,但是,他和睿睿的幸福只有你能给,谁叫你是睿睿的爹呢。他再怎么找,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都替代不了你的位置。”
高远的头脑豁然开朗,说:“爸你说得太对了,以前的事情我无能为力,可是,这以后,我活着,就是让他和睿睿幸福。”
苏老爷子斜眼看他,说:“哦,以后就光是想着他俩个啊,那你爹我呢,被你挤兑到哪个角落里去了?”
高远心头的乌云全部被驱散了似地,对着老爷子哈哈一笑,说:“您哪,自然是摆在儿子我心里最高的地方敬奉着的,和他们不一样。”
苏老爷子“啧啧啧”地咂吧着嘴,说:“拉倒吧你,有了媳妇忘了爹娘。不过我现在有大孙子了,也不稀罕你了。倒是说点要紧的,你准备什么时候把儿媳妇和大孙子接回家来住啊?”
儿媳妇?老爹你可真敢说啊,高远心里却是被这一句“儿媳妇”说得很振奋,似乎看见舒飞和那天一样,小腰上系着围裙,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嗯,就叫他做我的媳妇儿,高远在心里重重点头,却搓着手说:“接回家来住?哪那么容易啊,这事儿得从长计议。”
苏老爷子眼睛一瞪,说:“笨死了,儿子都睡出来了,还不敢上呢?真是的,简直不像是我儿子,哪有老爹我的气概?”
高远无奈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