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说?
-穆康:我没让他说。
-首席:……
-西峰:我操/他大爷的!!
-管啸:这曲子他到底是从哪儿弄来的?
-穆康:不知道。
-穆康:算了,这事儿就过了。
群里一阵沉默,穆康把手机扔到桌上,将烟摁熄在烟灰缸,又伸手点了支新的。尼古丁麻木了他被朋友们的激动刺激到的神经,也抹掉了心头挥之不去的烦闷。
手机又滴滴响了一下,群里冒出了一条新消息。
-怼爷:这事儿过不去,绝对过不去。
穆康工作到凌晨三点多,终于撑不住回家睡觉了。第二天的安排本来是“先他妈一觉睡到大中午再说”,可惜天不遂人意,早晨八点,无情叫醒穆康的既不是梦想也不是尿意,而是久违的管小小的电话。
穆康费半天劲才“喂”出了一声,一听就是还没睡醒。
管小小劈头盖脸地质问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还能睡得着?”
穆康还在睡意里挣扎:“……几点了?”
管小小冷冷道:“八点。”
穆康闭眼哀叹道:“姑奶奶,我在睡觉。”
电话里管小小的声音高到都快有美声共鸣了:“所以我才很好奇啊,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还在睡觉?”
瞌睡虫凄惨地被女高音歌唱家极具穿透力的声音给震跑了,穆康硬撑着坐起来,花五秒缓神,伸手往床头柜摸烟:“什么事?”
管小小:“别在床上抽烟。”
穆康叼着烟靠在床头,垂眸注视闪烁的火星,毫不在意地说:“哦。”
管小小干脆利落地说:“我知道苏青背后是谁了。”
穆康:“苏青是什么?”
管小小:“……”
穆康:“哦,想起来了,那位小朋友。”
“捧苏青的人我们都认识。”管小小顿了顿,“是张玉声。”
穆康愣了片刻,忽然之间什么都明白了。
他有点想笑,心情又没好到能笑出来,嘴角摆出讽刺弧度:“那就对了。”
管小小:“对什么?”
“前几天张玉声找我吃饭,问我要的改编和演出授权。”穆康猛地吸了口烟,“我给了。”
管小小:“他说了是给苏青用吗?”
穆康:“没有,他说要组几只学生乐团,想把改编之后拿给乐团排。”
管小小:“那苏青就不能用。”
穆康:“本来就没有申请商业版权,谱子学校图书馆就有,我既然已经同意他拿去改编和演出,他想给谁用都行吧。”
管小小:“是。但无论是改编还是演出,上面都得署你的名。”
穆康吐出一口烟:“是。”
管小小:“苏青昨天那首歌并没有署你的名,都以为是他和王祥一起写的,所以才得了冠军。”
穆康:“嗯。”
管小小:“这既是侵权,也是抄袭。”
穆康随意道:“算了,他还年轻。”
“正因为他年轻,还有犯错的机会。”管小小厉声说,“也还有改正的机会。”
穆康:“没犯错那么严重,他看起来并不知道曲子是我的。”
“那就让他知道。”管小小固执地说,“这事不能算了。”
穆康吸了口烟,把尼古丁深深吞进肺里,没说话。
电话那头的管小小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我知道你不在乎,唉,我就代表其他人跟你交个心吧,把烟熄了,好好听我说。”
管大小姐很少有这么低声下气的时候,穆康一怔:“……哦。”
管小小慢慢地开口:“昨天我哥跟我打了好久电话,我们真的……不像你,穆康,我们忍不了。你性格虽然混蛋,脑子却是真的天才,曲子随便写,怎么写都好,所以你自己才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反正随时可以再写。”
“可在我们眼里不是这样的,你所有以‘穆大才子三大主题’构建的作品,大概是我们这辈子所能见到的、最牛逼的当代音乐作品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或者说得装逼一点儿,我们也算是亲眼见证了历史。”
“所以你懂吗?我们特别珍惜、特别宝贵它们,即使它们的创作者已经不在乎了,我们还是想好好保护、善待它们,因为它们说不定就会名留青史。”
管小小的声音依稀有点哽咽:“我们忍不了,有人把它们改成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傻逼地拿出来卖弄炫耀,明明……明明原作不是这样的,原作好得多啊。”
穆康夹着烟沉默,心头五味杂陈。
他张了张嘴,漆黑瞳孔镌刻深沉悲哀,想说我已经没那么厉害了,又被苟延残喘的自尊和不甘拦住,怎样都无法亲口承认。
滋滋电流声通过听筒,传递着百感交集的无声叹息。
良久,穆康终于开口:“你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