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
刘雪杉说七点以后他家大人都会出去打牌,那时他的家务也做得差不多了。
于是晚上七点,陆屿卡着时间拎着课本,敲响刘雪杉家的大门。这个点他家居然只有两个小孩儿在家,刘雪杉和他的堂弟刘瑞。
他弟弟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刘雪杉刚洗完碗,正准备去洗澡。
趁刘雪杉去洗澡的当口,陆屿在他家里转了一圈。
这房子不小,正儿八经的三房两厅,装修算不上精致,却也凑合。陆屿自然是觉得十分简陋。
可不知为什么刘雪杉住的甚至不是简陋房间,而是杂物间,除了一张小床什么都放不下了。那小屋子有一扇玻璃窗,还破了一角漏着风,窗头挂着一个破旧的小风扇。
连床上那床单都破破烂烂的,有几个大洞口。
其他三间卧室,都铺着崭新且干净的床单,也装了空调。对比之下刘雪杉住的地方非常糟糕。
刘雪杉洗完澡出来,头发上还滴啦着水珠,带了一身肥皂香气的水汽,坐在他身旁。他身上穿着一身破烂的红色背心和灰色短裤,堪比陆屿在剧院看的巴黎圣母院里卡西莫多的衣着打扮。
“你…”
“来来来,抓紧时间,一会儿我奶他们回来就不好了。”刘雪杉笑笑,翻开课本给他补课。
“…要不,下次去我家?”就连他家的狗窝都住比这狭小的杂物间来得好的多。刘雪杉摇摇头,他露出带着向往的神情,“你家那个大宅子真好看,我挺想去的呢。但是我要做家务。”
陆屿:“… …”
他好奇刘雪杉是不是领养的小孩。
伴随着他俩的互相补习,就这么过了小半个学期,渐渐地入秋天凉,刘雪杉的英语成绩和陆屿的语文成绩渐渐地好起来,而陆屿的好奇心也得到了解答。
第11章 第 11 章
冬日周末的一个下午,刘雪杉按习惯去学校的读书角看书,陆屿上完网球课回到家,刚打开阳台门正要通风,就看见一个小孩儿站在刘雪杉家门前,朝着他家窗户上狠狠地砸了个大石头。
哐啷一声清脆巨响,玻璃碎成了渣渣,屋里头传来幼儿的哭声,同时还响起女人尖细的叫骂声。
小孩趁着没人发现,一溜烟就跑没影儿了。那个年代大院小区里还普遍没装监控,跑了就抓不着了。
那小孩陆屿认得,是同校五年级的学生。
不远处一个小孩蹲在灌木丛后头偷偷地看完了全过程,那个陆屿更熟悉,是整天绕着刘雪杉转的小胖子韩默,陆屿还记得他喊自己假洋鬼子,他家就住刘雪杉家旁边。
第二天他拦住韩默,直截了当地问他。
“昨天我都看见了,那个小孩儿是谁,为什么要砸人家玻璃?”
韩默假装不知道,“你说什么,谁砸玻璃了?”
“我家就在对面,看得一清二楚。说不定还被我家监控拍到了,要不要一起看看?”
小胖子不说话了,陆屿看着他,接着说,“你为什么和他们一块欺负刘雪杉?我看你们平时关系挺好的。”
韩默愤愤不平地说,“我和那个高坏蛋才不是一伙的!高坏蛋是欺负刘雪杉,但我是觉得那是在给他奶奶和叔叔教训!那屋子本来就是刘雪杉家的,他爸爸在外地,他奶奶和他叔叔就欺负他!”
小学五年级的小孩儿应该已有正常的表达能力,然而小胖子韩默属于发育较迟钝的那种,叙事表达仍不大连贯。
在韩默那磕磕巴巴的阐述里,陆屿终于搞清楚了高坏蛋是什么意思。韩默说的高坏蛋,是五年级的学生,名叫高远。
高远讨厌刘雪杉纯粹是因为妒忌,高远是高年级奥数班上的学霸,可自从刘雪杉上了四年级后,能参加高年级奥数比赛了,从第一次考试开始,就一直考不过刘雪杉。所以经常变着法子来欺负他。
而刘雪杉家的事情,原来在他们国企大院里这家人的事情早就传了个遍。
刘雪杉的爷爷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就是刘雪杉的爸爸,是个工程师,已经升到了很不错的位置,常年在建设施工的现场工作,一直都在外地。
结婚后在这个国企大院里分到了房子,夫妻俩恩爱和睦,没过多久就怀上了刘雪杉,本是非常幸福的一家人。
但生产时妈妈得了某种韩默说不明白,只知道是羊水进了血液还是什么的病,反正抢救了一晚也没能抢救回来。
刘雪杉出生就没了妈,他爸又要常年外出,于是他奶奶就来帮着带小孩。
刘雪杉的爷爷还有个小儿子,也就是他的小叔。小儿子没读过书,也没什么能力,前几年说要自己做生意,结果钱没赚着,反倒欠了一屁股债,房子都卖了还债。
当地的方言里有一句俗话说幺仔幺心肝,刘雪杉的奶奶撺掇着让小儿子住到刘雪杉家里来,说也能有个照应。
原本刘雪杉的爸爸不同意,但奶奶说如果不让小儿子住过来,她也不愿意带刘雪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