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账。”

    明瑄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

    往日若有人骂他混账,他只会把人狠狠收拾一顿,可是听见含珠骂他,他却一阵兴奋,恨不得再惹怒对方听上几句。

    可他不傻,现下便微微低头告罪,祈求原谅:“是。我是混账,天下若是粗陋,那今日与会之人又该当如何?”

    含珠亦不过十六,听见凌慎之这样夸他,虽平日因早年磋磨过分持重,现下也不免在幕帘底下轻笑了笑。

    那布料轻透,含珠的面容虽被遮掩了,却到底能窥见几分,见他弯起那秾艳粉润的唇,凌慎之便垂了垂眼睫,看着桌上的茶盏出神。

    几人交谈甚欢。

    回济州城内时,含珠与顾从璋被邀请与凌慎之共乘一车,马车内精美宽敞,仙鹤香炉缓缓升腾起熏香烟雾,桌案上摆着精致糕点与新鲜水果。见含珠目光在一颗又大又红的石榴上流连,顾从璋与凌慎之竟不约而同地伸出手去嘛,想要剥给含珠尝尝。

    两只手同时碰到石榴,顾从璋与凌慎之目光轻抬,交接在一起,谁也不知道彼此在想些什么,几息之后,凌慎之先行收回了手。

    顾从璋这才拿过石榴剥出石榴籽递给含珠,含珠本就好奇石榴的味道,却不知道怎么吃,现下顾从璋剥好了递过来,他便一手掀开幕帘一角,一手扶着桌案朝着顾从璋微微俯身,直接用嘴去衔。

    温热的触感一掠而过,湿润的、柔嫩的,意识到是含珠的舌尖,顾从璋便身体一紧,喉结忍不住滚动。

    他想说些什么,却不防此时马车被什么绊了一下,蓦地摇晃起来,含珠一时不备,慌乱间竟猛地扎进了顾从璋怀里,两手撑在他腰上。

    “唔……”

    含珠被磕到了鼻头,鼻梁酸酸的,眼泪一下子就蕴满眼眶,他嘴里又含着石榴籽,说起话来便少了平日的清冷,多了些娇气黏糊,“疼——”

    “怎么了?撞到哪里了?”

    顾从璋着急地搂着他的腰问他,目光恨不能直接透过那碍事的布帘窥见含珠的真容,好仔细瞧瞧他到底伤到了哪里。

    他们这样的亲密,凌慎之心中却泛起了微妙的感觉,这感觉促使他打破二人间的氛围,插声道:“是撞到鼻子了吗?”

    含珠捂着鼻子坐起来,嗓音带着些许哭腔:“嗯。”

    凌慎之便立刻从马车一旁的抽屉里翻出药膏,拧开后递给了含珠:“擦擦这个,这是宫里的雪花膏,止痛清凉,效果极好。”

    含珠便接过去擦了擦,鼻梁发疼,他连口中的石榴都没心思品了,偏偏马车里不便吐籽,他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正犹豫着,幕帘底下却伸出一只明显保养极好、金尊玉贵的大手——

    凌慎之看着布帘底下含珠眨动的长睫,声音温润:“吐我手上罢。”

    “不必了。”

    含珠还没说什么,顾从璋便先替他拒绝了,“还是我来罢,莫污了凌先生的手。”

    说罢,顾从璋便取出自己的手帕垫在手心,伸在含珠面前,含珠看着他二人的手,最后还是选择了顾从璋,拉过他的大掌,微微低头,如一只猫儿一般吐出了口中的石榴籽。

    凌慎之收回手,目光看向紧紧望着含珠的顾从璋,神色沉深,不知在想着什么。

    抵达云来客栈时,夜色将残,今日无月,夜空之中繁星点点,看着顾从璋扶着含珠下了马车,凌慎之便与他二人告别了。

    马车平稳地行驶着,凌慎之盯着仙鹤香炉中浮起的白烟,闻着鼻尖萦绕的茉莉香,眼前却忍不住浮现出含珠那一掠而过的半张容颜与他清泠的嗓音。

    他蓦地闭上了眼。

    再睁眼,目中已是清明万分,杂念荡然无存,似乎又成了众人盛赞、清风霁月的凌先生。

    云来客栈中,含珠被顾从璋邀请去了厢房内,他是举人,店家此前便给他免费升了天字房,房间宽敞明亮,唤来些简单的飧食后,顾从璋便看着戴着幕帘坐在桌前的,神色犹豫片刻,终是小心地说道:“含珠,戴着幕帘……怕是不便用餐。”

    含珠隔着幕帘看向顾从璋,见他连说话都谨慎不已,便忍不住笑了,嗓音轻轻的,却如同带着把无形的小钩子:“你想看我?”

    顾从璋霎时间面酣耳热,连脖颈都微微发红。他一时间没了在外的妙语连珠,看着含珠结结巴巴的:“我、我只是怕你不,不便用餐。”

    含珠坐在他身侧,见他如此,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他微微倾身靠近顾从璋,用手抵着他结实的胸膛,用细白的手指在他胸口若有若无地画着圈:“顾郎……你就不想看看我的模样吗?”

    含珠故意学着明月楼里小倌们的语气,嗓音娇软缠绵,顾从璋只一听,脖颈便是绯红一片,他甚至没来得及思考,便陡地起身,害得含珠一时不备,差点倒在板凳上。

    “——含珠,你没事罢?”回过神来,见到含珠差点摔着,顾从璋又一脸懊恼,他动作轻柔地扶起含珠,面庞仍是红的。

    “没事。”含珠推开他,眼中的逗弄已没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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