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玻璃墙上的姿势实在是让她羞耻,清脆的一声重过一声的击打声更是。她合上眼觉得自己简直原始得像野兽,在皮肉之苦中被凝视,被驯化,被奴役,最可耻的是她还心甘情愿。她想象被打得红肿还执拗撅起的臀部,想象被一只坚实有力的胳膊抡圆了打下去……当即惊醒到一颤,颦颦的胳膊分明和她人一样弱不禁风。
颦颦却误解了这一颤的含义,抽了手贴着她胡乱地磨:“薇薇,你爱我吗?”
她骤然被空虚感占据身心,想也不想地答复:“我爱你。”旋即被再次填满,填满得如此真实,真实得让她感觉还活着。她不会因为工资少得可怜还要努力加班而活着,不会因为房租高得吓人还要忍受室友而活着,她是因为这些感觉才活着,这些称得上快乐的片刻里她才真的活着。
就像颦颦喜欢在快要高潮的时候发问一样。她永远只会问她知道答案的问题,无论法庭上还是床上,她只在自己掌控一切的感觉里活着。她们正是因为了解这一点而成为固定炮友的:生理需求要和爱分离才能轻易地得到满足。
何采薇知道,“我爱你”是被“你爱我吗?”建构出的虚假答案,但“想”和“想吃吗?”却不是这样。彼刻生出的食欲是如此真实,真实到牵连出了此刻的爱欲。她不得不开始考虑将它归入快乐之中。
她已经能在颦颦小小的精心护理的手上看见另一双更大的生了茧的手,她在颦颦身上吮吸一块块红痕就像在咂摸被炸得过分酥脆的葱段,她手指的节奏时而轻快如菜刀遇砧板,时而悠长如筷子搅细面,而颦颦只会惊喜地说:“你今天不太一样,比之前热情。”股间淙淙一如故乡不肯停歇的雨,只是她已不再感到乡愁。
此地的雨已经停了,不知何时再下。何采薇脱离这团咸腥湿漉的空气,不像颦颦打开笔记本电脑就能办公,她还得回到写字楼上班。
窗外正下着淅沥小雨。
何采薇合上眼,树叶被风拨动,染上湿润的尾音。她的眼睛仍在酸胀中无法自拔,并没有做好周末也要面对显示器的准备。这个被客户一句质问完全毁掉的周末,还剩个尾巴。
她打开微信,手指悬在颦颦的对话框上将点未点,头像的右上角忽然蹦出一个红点,小小的,几乎淹没在各种不断刷屏的群聊之中。“薇薇,今天有空吗?”这句话躺在对话框里,寻常一如寒暄,直到敲下“有空”两个字,何采薇才发觉指尖下暗流涌动。
阳台上不知何时来了一只小鸟,抖抖翅膀又离开,不小心在玻璃上留下一丝水渍。她盯着这点晶莹,仿佛透明浴室里晕染的水汽,不由得猜想潮湿的天气会唤起潮湿的心情,于是便渴望潮湿的身体。颦颦是否有同感呢?
至少此刻她的身心都湿漉漉的。在酒店的花洒下待了太久,她的手指发白发皱,划开迷蒙的玻璃,颦颦倒是柳下惠一般抱着笔记本指尖飞舞,陷在沙发的怀抱中,不肯施舍她一眼。她决心不再等了,关了水,誓要把柳下惠也拉进这团湿漉漉、乱糟糟的空气里。
颦颦早就洗过一遍,此刻确实一副好整以暇的干燥姿态。何采薇的头发没有完全吹干,发尾仍然润泽,只是不滴水,偏偏要挤着颦颦坐下,然而对方只是动了动肩,眼睛仍是盯着开了无数个窗口的屏幕。她把头整个贴上她,分明听见骤然拉长的呼吸。对于床伴来说,最大的共识就是在叫停之前,一切都可以。
她用舌尖轻轻挠着对方瘦弱的脖颈,隔得太近,隐约能看见青色的血管,脆弱到激起人玩弄的心。她咬上去,颦颦下意识地后缩,摇晃着想要摆脱,下巴抵着她的脸,双手试图把她推开,惊慌失措得恍如即将被咬开脖子的羚羊。她并没用力,只是就着作弄劲在吮吸,伸手揉捏安抚对方因为紧张和惊讶跳动过快的左胸。
对于颦颦来说,一向乖巧的、逆来顺受的人忽然变得如此主动、如狼似虎,事情完全超出了她的控制,她本该感觉到焦虑、不快,就像不在证据清单里的证物、没有事先沟通的证言一样,会导向无法预知的判决结果,但此刻,兴奋盖过了一切。
何采薇没有解开她的衬衫,原本熨烫平整的表面已经褶皱不堪,配合颈上的红痕,倒真是一副遭人调戏的样子。
“我有个庭临时改到明天上午了,薇薇,我不是故意约你出来……”
“看你加班吗?没事,你加吧,我尽量不影响你。”何采薇边说边把她的裙子掀开,堆在腰上。
颦颦感觉自己分成了两半,一半在强迫自己屏幕上的每一个字,另一半被手掌揉得乱七八糟,正变得和搭在手臂上的发尾一样湿润,却更加黏腻。一阵风送来湿冷的气息,她的大脑恢复一丝清明,下身却仍然发热,雨点闷闷的阵响像潮意无规则地涌出,她快要融入这团又湿又乱的空气里了。
何采薇给她垫上腰枕,自己钻过纤细的腿弯,在沙发前跪定。颦颦身上哪都没肉,托着她的臀,也略微硌手。含上腿心,能感觉到臀部忽然夹紧,捏一捏又悄悄放松,颦颦大概不擅长应付失控的局面,反而显得听话极了。余光里一双腿乖乖张开到最大,随着舌背粗糙地碾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