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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必须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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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离开这间病房。

    开车回公司的路上,梁佳莉打来电话,喊他过去吃饭。

    他去了。

    又是一桌子施鸿吃剩下的海鲜。

    梁佳莉觉得海鲜是好东西,扔掉可惜,总是选择性地忘记他讨厌海鲜。

    他的脑子浑浑噩噩,他细细咀嚼着虾肉,连恶心感都变得不怎么鲜明。

    他努力不让自己往那个方向去想,但直觉总是霸道地压制住理性。

    从梁佳莉那儿回到桃源里,天已经黑透了。

    将车开向小区地库的路上,无意间发现小区路边的树上长出一个结,他降下车窗仔细去看,发现那是这棵树发出的第一条枝丫。

    绿色还很淡,路灯悄悄地照着它。

    看了它一会儿,才把车开去地下车库。

    熄了火,施斐然坐在车里不想上楼。

    他随手打开车载收音机,地库里没有网络,他只能听见无信号的雪花声沙沙作响。

    他听到头疼,推开车门下车。

    裴映不在家。

    家里只有金渐层。

    把车钥匙扔在鞋柜上,脱掉皮鞋,施斐然直接躺在地板上。

    久久,开门声入耳,施斐然起身。

    裴映看着他,一如往常的温和道:“怎么坐在地上?”

    他朝裴映伸出双手,裴映走过来抱他。

    裴映的手沿着他后背揉搓到后颈,扯着他的头发微微向后,凑上来要吻他。

    那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骤然钻进施斐然的鼻腔。

    施斐然别开头:“去洗澡。”

    命令性的口吻大概让裴映不满。

    抓在他头发上的手指收紧,施斐然被迫扬起头,接受裴映的嘴唇。

    他知道自己有一副漂亮的躯壳。

    梁佳莉也有一副漂亮的躯壳。

    但梁佳莉的躯壳里装着一个无聊又令人讨厌的灵魂。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如此。

    就像裴映画的那幅《斐然》,裴映对他一见钟情,不过是对这副躯壳的肯定。

    方理说的没错。

    或者说,徐涵说的没错。

    狂妄自大、频繁更换床伴,其实都是为了证明自己的魅力,来掩饰底色。

    他为自己的躯壳狂妄,为自己的灵魂自卑。

    狂妄是他想象中的自己,自卑才是真正的他。

    第二天他没去公司。

    他在等私家侦探的电话。

    裴映探望安如玫的时间相对固定,所以他可以避开裴映。

    也可以不避开。

    不知情的只有安如玫。

    施斐然坐在病床旁边,听不安如玫滔滔不绝地说话。

    “……你不知道,小映天天去宠物店看小金,他叔叔害怕蜥蜴,说什么都不让养,后来他叔叔调到外地工作,我偷偷买了小金放家里养。”

    “他叔叔就是嘴硬,心特别好,回来之后,害怕也帮着照顾,他对小映也好,供小映出国……”

    这个故事里,裴映不是被恶毒养父母赶出家门的可怜人,裴映才是那个反派,和梁佳莉一样。

    破坏别人家庭的反派。

    施斐然抬手腕看表。

    可能因为他看表勤了些,安如玫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事啊?有事你就去忙,不用一直在这里陪我。”

    话刚说完,病房门被推开。

    裴映推开的门,手里还抱着一捧沾着水珠儿的绿光玫瑰。

    裴映看向他,他也观察着裴映。

    他观察到,裴映只用不到一秒的时间便收敛好所有情绪,走到床头,用新的绿光玫瑰替换下已经打蔫的那捧。

    “你过来看婶婶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裴映说。

    施斐然暗自感慨,这心理素质真好。

    既然如此,他可以省略掉那些铺垫。

    裴映出门扔掉打蔫的花束,然后重新返回病房,还给他买了一瓶玻璃瓶装的矿泉水。

    施斐然旋开瓶盖,喝了一口润喉,看向病床上的安如玫,用不经意的语气问:“对了,到底是什么原因,你们突然和裴映不联系了?”

    “没有不联系……”

    安如玫躲开他的视线,垂眼注视着被单,语速也快起来:“就是误会,而且小映长大了嘛,他小时候就冷冰冰的不会讲话,他叔叔也是……闹了点误会。”

    真动人,安如玫在帮裴映打掩护。

    施斐然看了眼裴映,重复安如玫反复念叨的词:“真的是误会?”

    “是误会的,误会。”安如玫抢先接话。

    裴映的表情变了。

    他们太了解彼此,一个眼神就能交换许多信息。

    比如此刻,裴映注视着他——裴映在害怕。害怕什么?害怕他伤害安如玫吗?

    这一点才真真切切割出施斐然心脏的血。

    他决定如裴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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