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1

    力量能解决一切问题。

    没听到回答，谭良胳膊肘碰朱光辉手臂一下，“问你呀。”

    打电话。

    听完导演的要求，兰景树脑海里跳出来一个人，敖天，这个角色根本就是他。

    身后响起闷重的破碎声，男人吓得一抖，停住了扭动门把的动作。

    身高一米八五左右，肤色偏深，运动表现力强，长相具有辨识度，能给观众留下记忆点。

    写下这三个字，狗儿转身把门反锁了，嘴角甚至带出友善的笑。

    前方道路向下蜿蜒，坡度接近四十度，兰景树在平坦处停住，让后座的狗儿做选择「你骑载我？还是我推着走？」

    狗儿身后，兰景树有点得意，双手举过狗儿肩膀打手语「看清谁是主人了吗？」

    当时是亲身经历过啊。

    「胆小鬼！」狗儿做个嫌弃的表情「要是我把你摔了怎么办？好痛痛的。」他故意逗趣，兰景树都敢耍弹簧刀了，怎么会胆小。

    学校老师热情的推荐，“有个新人导演正在筹拍一部乡土电影，打算寻找一名年龄在十八岁左右的学生扮演聋哑主角。导演特地说明不需要什么演技，只要自然地展现原生态的一面就可以了。”

    “直觉。”朱光辉同样眉头紧锁，“但是我的直觉一向很准。”

    刚才坐的木椅在墙上划出凹痕，狗儿从散架的木块里捡出半条椅腿，将断面高耸的尖刺对准男人。

    兰景树以前撒过很多的谎，偏偏此刻，他不想说假话隐瞒什么「我在向他炫耀，我的小狗很听话。」眉毛上挑，理直气壮。

    男人一米八几，肥头大耳，愣被一个毛头小子弄怵了，思虑前后，他还是打了这个电话。

    我怎么知道的？

    敖天愉快地走在前面，谭良故意慢一步，问并排的朱光辉，“你说兰景树是同性恋，对他有意思？”

    “想干嘛？知道我是谁吗你，动了我准备吃一辈子牢饭吧。”男人破口大骂，手指隔空点到狗儿鼻梁上。

    沉寂多年的暴力因子疯狂涌动，脑中恶魔自咬了兰景树之后异常活跃，随时准备将他的情绪带领到爆炸的边缘。

    谭良对这个群体不太了解，以为和男女恋爱一样，“兰景树是女的那个，还是男的那个？”

    每个人都会经历的，无比灿烂的，情感萌发的青春。

    下了大巴，得知他们两决定骑车回村，朱光辉气得吹胡子瞪眼「必须坐车，这么冷，吹什么风。你的脑震荡还没好彻底，自行车载人下坡根本刹不住，万一摔了又晕了怎么办？」前冲一步呛兰景树，手几乎扬到对方脸上「你负得起责任吗？」

    狗儿按着朱光辉的额头推开他「我摔了就摔了，不用谁负责任，就这么说定了，你打车去吧。」

    狗儿丝毫没有夹在媳妇与亲妈之间的左右为难，而是不论对错，只一味地偏袒兰景树。

    狗儿姿态松弛，脸上没有凶狠的表情，看起来就像一场随意的不够份量的挑衅，但兰景树的正式奏响。

    察觉朱光辉的视线，狗儿猛然转身，看见兰景树左手握拳举在空中「你和他说什么？」

    操！

    狗儿头顶跳出一个问号，单拎出来每个词语都能看懂，连一起怎么就看不明白了。

    这个年龄阶段，对情感处于蒙昧的状态，狗儿还不知道，兰景树在他心中，已经和所有人都不同了。

    眸里的恐吓意味很轻很淡，似乎暗示着男人，他还可以继续刚才开门的动作。

    增长见识似的点点头，谭良突然定住视线，“欸，你还挺懂的，你怎么知道的？”

    男人越说越嚣张，“村委会只管烧不管医，没钱就安静等死吧。”

    通话结束，他写字医生来不了，将纸拍狗儿面前，起身便走。

    「我信你。你骑载我，摔了我听天由命。」兰景树也，但眼下心事重重，他勉强微笑一下，算作回应。

    由朱光辉和谭良操盘的“曝光兰景树计划”开始启动，兰景树来到教师办公室，亲眼看见一个馅儿饼从天上掉下来。

    收胡老头时，男人了解过他的情况，这会儿明知故问，“不会说话？哑巴啊？还是耳朵听不见，是个聋子？耳朵都没钱医，有钱给他看病吗？”

    眼神躲闪，朱光辉尴尬地抓抓脸，“一般来说，没有固定位置。”

楚男人脸上阴阴阳阳的刁难，狗儿知道他是故意的，也就没回答。

    手指绕颈半圈，表示链子，另一只手拿住手指顶端虚无的链头，显摆地摇晃一下。

    “虽然你的形象有点不符合，但是可以化妆嘛。”老师也想学校出个明星学生，笑咪咪说了很多，“单是会手语这点，你已经胜过

    朱光辉快气炸了，踢一脚草丛「随便你，摔死算了。」甩给两人一个火气冲天的背影。

    从小到大，他其实都是这么认为的。

    轻易想到兰景树乖巧顺从的样子，却绞尽脑汁也想象不出敖天作为承受方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