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弟,对不起。冷淡却疲惫的嗓音还在缓缓喘息,曲浅鱼长身玉立,青衫沾上了血色,在惨白的月光下显得格外妖冶,她抬起头,仍然紧紧握着匕首,道:够了吗?背着光,看不清黑衣女子面上的神情,但她应该是笑了一会儿,颇有些折磨他人的恶劣感,曲浅鱼,你比我想象中还要狠,不过,既然你也是曲家人,我不会放过你的。从枝干上跳了下来,目光所及处,曲游已经没了呼吸,胸口平稳,女子抬手一吸,匕首就顺着内力到达了她的掌心,下去好好想想怎么面对曲游吧,她挺不可置信的,我也不敢相信,本以为今天会是另一个结局。什么结局?曲游杀了我,然后你再杀了她?嗯,是这样,反正你们曲家的人,一个也别想活。曲浅鱼捏紧了拳,唇角却缓缓勾起,你就这么恨曲家吗?为什么?与你无关,总之,曲家的人我会一个个收拾,先从曲游和你开始。顺从地点了点头,似是一点反抗的想法都没有,曲浅鱼抬起头,露出了纤细修长的脖颈,瓷白的肌肤印着月光好似暖玉,看上去漂亮极了,却脆弱不堪。你倒是爽快。就在黑衣女子转着匕首挑该在哪一处脉络上下手时,曲浅鱼又睁开了双眼,清透水润的眸光毫无惧怕地直视过来,忘了告诉你了,曲游并不是曲家的人,按理来说,她该算是你的兄长。什么?仍然是背光的角度,但也能看清迅速皱起来的眉,只见黑衣女子收起匕首,道:为什么这么说?你又如何知道曲游不是曲家人的?而且,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无所谓地笑了笑,或许是因为已经看淡了生死,曲浅鱼平白生出了些许即将羽化成仙的飘渺感,她看了一眼已经死气沉沉躺在地上的曲游,颇有些扳回一成的感觉,反正她已经死了,什么身份也不重要了,我只是告诉你一声,不必再寻找那位兄长了。曲浅鱼似是被激起了怒意,黑衣女子拿匕首刺破了她颈部的肌肤,血液汹涌而出,打湿了青色的衣领,把话说清楚。今晚安排的巡夜学子是闻人祺,她一会儿就该来了,你若是不想被她看见,就放了我。这么点时间,难道你以为我杀不了你?
没多少时间了,就算你现在杀了我,我也会撑着一口气到闻人祺来,然后告诉她是你做的,你应该也不想被她发现这幅模样吧?过了一瞬,应该是自纠结中下了决定,黑衣女子拿出布巾擦干净了沾血的匕首,冷声道:若是我在公主那里听到半分怀疑我的话语不等她说完,马蹄声越来越近,黑衣女子飞身离去,曲浅鱼也终于松了口气,故作镇定的身子其实已经出了一身汗,她挺直的脊背陡然弯曲,有些不堪重负似的疲惫与后怕。好险,差点真的死在这里了。目光看向了仍然躺在地上的曲游,她叹了口气,道:起来吧,她走了。大概明白那个塞入自己嘴里的药是什么龟息药,就连自己都能感觉到极度放慢的呼吸,曲游睁开一只眼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随后才捂着肚子站了起来,疼得龇牙咧嘴的,二姐,你一开始就打算假装杀了我骗她吗?不然呢?真的杀了你吗?虽然说不太喜欢曲游,但这些日子她已经改变了很多,而且人并不坏,罪不至死,曲浅鱼自一开始就想好了要拖延时间等巡夜的学子来,之前说的什么今晚巡夜的是闻人祺完全就是骗那黑衣女子的,好在关心则乱,那女子或许也没关注今晚巡夜的学子是不是闻人祺。马蹄声由远及近,惊呼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熟悉,身量高大壮硕的男子翻身下马,眉心紧紧敛着,曲夫子,曲公子,你们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了?怎么好巧不巧,来人正是裴澜疏。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像是被很讨厌的人看了笑话,曲游刚想开口阴阳怪气来的真早啊,却被曲浅鱼抢了先,她的声线矜持守礼,清冷疏离,裴公子来得正好,我与七弟遇到了刺客,与之搏斗一番后受伤了,那刺客听闻马蹄声往那边跑了,裴公子不如去看看。可是你们我们没事,都是皮外伤,回去后找大夫就好。好,你们注意安全,我去追刺客。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心大,裴澜疏居然真的骑着马追了出去,曲浅鱼松了口气,看向曲游道:快走,若是那女子回来就没办法了。二姐你刚刚是,想支开裴澜疏?二人互相搀扶着,有身上受伤的因素,也有刚刚经历完可怕事件后的腿软,曲游正快步向山下走,就听见了曲浅鱼有些愧疚的声音,自然要支开他,等会儿我让大夫来给我开药,然后我再给你上药,这样保险一些,不会让人发觉你的身份,对了,你那腹部的伤,抱歉,我怕太假了会被怀疑,就刺进去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