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逃跑似的背影很是明显,那狼狈逃窜的模样不知为何看得曲浅鱼有些想笑,她叫住了曲游,把外衫递了过去, 穿好再出去,这些日子就忍着别洗澡吧,可以拿热水擦擦身子,明日早课我会向苏夫子替你解释的,今晚好好睡一觉吧。接过外衫时,还是很尴尬的,到底是现代人的思维,身上穿了一件衣服就能出门,但这在古代是很糟糕的事情,尤其自己还是男子身份,若是被别人看见, 曲家七公子衣衫不整地从曲家二小姐屋中出来可就要传遍书院了。不好意思地撇了撇嘴,曲游系好了衣带,颇有些尴尬, 谢谢二姐提醒,不过二姐明早还要授课吗?你的手无妨,不写字就可以了。好,二姐可一定要小心。又寒暄了一番,本想把药粉拿走之后自己上药,曲浅鱼还是不准,曲游叹了口气,只能感慨自己命途多舛。此时夜已经深了,曲季在送客后回去休息了,院子里空无一人,曲游也不在意,摸着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她发现不是,你怎么又来了?惨白冷淡的月光映出一个黑色的影子,着了男装的黑衣人坐在书桌前的檀木凳子上,似是有些疑惑,那人用手指着自己, 你说我?刻意压低的声音仍然能听出来独属于年少女子的娇俏,曲游抿紧了唇,心底警铃大作,不明白这闻人祺又想做什么,而且,以她的视角,自己应该已经死了,这下岂不是全都穿帮了?你我这次,应该是第一次见面,为何说又?完全不知道她葫芦里在卖什么药,腹部和颈部的伤口也在隐隐作痛,此刻只有自己一个人,她可不能激怒闻人祺,曲游忍下恐慌与惧怕,故作镇定道: 你自己心里最清楚,这次来找我,又是有什么事?听说你与曲夫子遭遇了刺杀,来看看虚实。分明就是你做的,你还在这里装什么?话完没说还,像是突然反应了过来,曲游上前想要扯下那蒙面的黑布,却被抓住了手腕,黑衣人的眼神映着月光有些冰冷, 你想做什么?任棋,不对,你是闻人祺,七公主,对吗?胡言乱语!手腕被一股巨大的力气甩开,摔到地上时还扯到了腰间的伤,下意识发出了疼得倒吸气的声音,曲游不想再打哑谜了, 闻人祺,我知道是你。放肆!或许是因为知道无法再伪装下去,闻人祺一把扯掉了蒙面布,露出了明艳动人的相貌, 谁准你唤本公主大名的?
抱歉,公主,我只是一时激动了。赶紧从地上站起来行了个礼,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从直觉看来觉得闻人祺并不是让自己和曲浅鱼自相残杀的那个刺客,她凝眉沉思了一会儿,这才下定决心道: 七公主,有一件事情,我必须与你说,那刺杀我与二姐的刺客,眉眼之处与你生的一模一样,这才导致我一开始误会了你。眉眼与我一致?此话当真?或许是想到了什么,闻人祺的神情变得越来越凝重,她看了一眼曲游身上沾着的血迹,沉下嗓音, 你与曲夫子,是如何脱身的?如果真是的我猜测的那个人,她出手了就不会留下活口。二姐一直在拖延时间,等到了巡夜的裴羽济,这才顺利脱身。好在曲夫子聪慧不等她说完,曲游上前一步,急切地问: 所以,你知道是谁,对吗?结果,闻人祺还没回答,门就被打开了,黑衣女子与她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曲游震惊恐惧之下,下意识就躲在了闻人祺身后,至少这位七公主会点武功。曲游,你居然没死?冷冰冰的话语来自黑衣女子,而闻人祺已经皱着眉看向了她,用眼神询问着刚刚曲游说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其实,答案早就明了,黑衣女子进门后的第一句话,此刻躲避着对视的目光,一切的一切,都在表明这一切。为何?我虽然厌恶曲游,她却并没有犯什么错,更何况,曲夫子是无辜的,为什么牵扯曲夫子进来?怎么说呢,让两个长得很像的两个人在自己面前争执,是一件看上去很神奇的事情,曲游看看闻人祺,又看看黑衣女子,暗暗比对两人的区别。原来,闻人祺的左眼上,有一颗很小很细的浅红色的痣。似乎是终于找回勇气,黑衣女子跪了下来,谦卑恭敬, 因为公主不愿意嫁给曲游,我就想着杀了她一了百了,至于曲浅鱼,抱歉,因为我太厌恶曲家了,又正好今日她们一起上了后山,我就起了杀心,求公主责罚。叹了口气,还有些疲惫地揉着太阳穴,闻人祺想起什么似的,转移话题道: 对了,你刚刚与我说可能找到兄长了,是谁?禀公主,曲浅鱼说曲游便是我的兄长。可有依据?并没有。只是闻人祺在看到她匆匆归来时询问做什么去了的敷衍回答罢了,黑衣女子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早暴露,却意外地想起,曲游今年十七,与她早逝的兄长确实是一个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