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我与“八尺大人”的回忆

    我长长地呼了口气，便开始继续回忆「我接过了手机，按下按键开始拨通号码，拨通的时候我听到自己的奶奶在电话那头问：是哪位啊？」

    我便不再理会真田，头也扭向一边不看他。

    看着他抖动的喉结，我不禁开口，「老师说不能拿陌生人的东西，也不能跟陌生人说自己的姓名。」

    “对了，‘sanada?nichirou’这个名字用汉字怎么写？”忍足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

    那时，正值暑假，父母带着我和刚满月的妹妹回老家的爷爷奶奶家过假期。当时的我还很兴奋，因为父母跟我说，一年一度的夏日祭就要举办了，而我也是，写着“护林员”。不过在那个视角里我根本看不清他的脸，但是他戴了一顶跟建筑工人打扮一样的黄色安全帽，裤子的话，就是那种装修工人常穿的，灰色，裤腿有四个口袋那样宽大的工作裤。我隔空笔划着。

    忍足在看的时候频频夸赞：“这样啊，您画的很好呢。”

    那个男人听到我这样说，也只把我放下来。当时我和他坐在了一棵树下。然后，就像是变戏法那样，那个男人从裤兜里掏出了一瓶波子汽水塞到我手里。当时我就被那个冰镇的感觉刺激地彻底清醒了，面前那个高大的男人，我不知道他要对我做什么。」

    “好。”我点点头，接过了忍足医生从新拿来的白纸。

    “失礼了，容我看看。”忍足接过纸张开始浏览起来。

    “感觉您现在有点紧张，不然我们聊点治疗外的事？随便聊点什么。”忍足推了推眼镜，在我看来此时的心理医生好像那个坐在指挥室的司令官，他的眼镜也反着那样的光。

    “当时的手机，是2g的吧？”

    “欸？”我费了很大劲才让自己不要露出太过惊讶的表情，但我的语气还是骗不过心理医生。

    男人很容易地察觉我在观察他，他却开玩笑地说：

    「生气了？抱歉，我不该逗你。我还没掌握好怎么跟小孩子交往。至少告诉我你的名字，我用手机联络你的家人。」说着，他就把一个按键手机递给我。

    “幸村君，您既然有印象的话，可以麻烦您画出来吗？”

    “啊，可以。”因为忍足没有打断我，所以我也边回忆边叙述地自主继续画了下去。

    忍足的这个问诊流程我并没有经历过，通常的精神科医生在看了我的话后便会开始“点评”这至少能让我放松一些，面对不熟悉的套路，我的内心又不安起来。

    “医生，您不对我的画说点什么吗？”此时的我就好像等候一位审卷老师对我的考卷做出评价。我非常在意忍足究竟要跟我说他能从这张画看出什么内容。

    我警惕地打量着那个家伙，晒黑的皮肤好像能证明那个人就是个护林员。见我接过汽水没有反应，他又特别自然地当没发生一样拿走了波子汽水。我看着那个人麻利地打开波子汽水，他的大手握着瓶子时，我反而注意到他那发达的手臂肌肉。

    「奶奶，是我啊，我是精市啊！」但是打通的手机有意无意之间地发出“kyakya”的声音。

    「你是谁？为什么背我？我这是在哪里？」无论是老师还是家长对于幼稚园的小孩总会教育不能跟陌生人说话，也不能暴露自己姓名和家庭地址。幼年的我自然也没有将自己的信息暴露。

    「我是sanada?nichirou，是关东森林管理局派到村里的一名护林员。还有，这个波子汽水是没有下药的。」说完，那个人便当着我的面喝了一半的波子汽水。

    “噢，原来是叫真田弦一郎吗？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源一郎呢。”忍足似乎是想对我说个谐音梗，我并不想接梗只是点了点头回应过去。

    “谢谢。”他丝毫不说内容，而是在说我的画技这令我不安。

    忍足将我画的那面纸反盖在桌上，随后掏出自己的手机压在上面：“这些暂时不重要，幸村君，您可以继续说您的故事吗？”

    虽然是在心理咨询，但是这样的气氛让我很不舒服。我便写出了那个名字，外加刚刚画的一些回忆内容递给了忍足。

    我摇了摇头，继续说起回忆。

    “没事的。我会继续说下去。”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忍足要从这个奇怪的出发点打断我，但还是回答：“是。”

    忍足诚恳地说：“请一起写到白纸上让我看看吧。”

    真田很是赞许地用他的大手揉了揉我的头发：「你有这种警惕心很好，不过你刚才就跟我说话了，我对你而言也是陌生人。」

    忍足也没有阻止，他点了点头示意我继续。

    “抱歉，刚刚突然打断你。可以给我看看你现在画的内容吗？”

    忍足抓住了话茬：“那位护林员先生送你回家了吗？”

    「羡慕吗？以后只要锻炼身体的话你也会有。」

    或许是被我盯着受不了了，男人突然开始自我介绍起来：

    我沉默地盯着他，也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