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白色的病床上躺着一个长相精致的男孩,似乎正在被噩梦缠身——
他秀气的眉头紧蹙,乌黑的卷发被汗水打湿贴着额头,打着留置针正在输液的手死死地揪住被子,用力到甚至有一段血液回流进了输液皮条。
他像是被大雨淋湿的玫瑰,在洁白蓬松的被子里颤抖,脆弱地任风雨欺凌,花枝凌乱,又散发着迷人的芬芳。
床头柜上的心电监护发出滴滴的警报声,过高的心率使得护士前来观察病情,推开门的护士正巧对上了男孩虚弱的视线:“呀,你醒啦,现在感觉有什么不舒服的吗?你现在在医院,我是你的责任护士……”
男孩没有在意也没有心力去聆听护士关心的话语,他收回视线,茫然地对着天花板回忆自己晕倒时做的梦。
那个梦是如此的真实,仿佛有人直接拿刀一笔一划地镌刻在他的脑海中,他毫不费力地稍加回忆,就能想起他的哥哥对冷浓微笑时眼角的细小纹路,他的发小转身离去时衣角挥动的弧度,他被带走时水泥地干燥又粗糙的尘土气味……
他是炮灰受,一个不被大家喜爱的坏人,他的私生子弟弟冷浓则是万人追捧的主角受,未来他仅仅因为漠视冷浓遭受到的校园霸凌,被他的亲亲好大哥也就是攻一冷夜送进严加看守的疗养院,孤独终老。
也许这不仅仅是一个梦,也是上天对他的启示,向他揭示了他所在的世界仅仅是一篇小白作者写的黄暴np耽美文,他的一切都是虚假的,都是无人在意的,这个世界只是为了冷浓而存在的,纵然天道无情,却也在无形中点醒了他。
“好可笑啊……因为一个后来居上的私生子,就这么轻易地把我舍弃了吗……”
冷溶用纤细的手指捂住自己的眼睛,把自己蜷缩进冰冷的被窝喃喃自语,泪水犹如决堤的洪水从指缝中滴落,漫延在枕头上,他的眼睫不住地颤动,睫毛被打湿得一绺一绺,像振翅欲飞的蝴蝶,翩跹着瑰丽而纤薄的鳞翅,却被狂风暴雨骤然打翻在泥泞的地面。
但是这一切都还来得及,他的父亲还没有领回那个受尽宠爱的私生子,他的哥哥对他还没有那么不假辞色,他的发小还没有厌弃他,他要保护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他要所有人的爱,他要掠夺冷浓的一切,和冷浓一样疯狂享受性,即使他并不需要!
冷夜进来病房时看到的便是病床上一个微微颤动的鼓包,他把手中的保温杯放在茶几上,走到病床边搭住鼓包的最高点,抿嘴一笑,温柔开口道:
“绒绒这都几岁了啊,还像小孩子一样,张妈听到你生病住院都急坏了,这炖了一晚上的鸡汤,快起来喝两口。”
冷溶听到这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不禁从鼻腔泛起一阵尖锐的酸涩感,他回忆起冷浓出现之前冷夜的好,冷浓出现以后冷夜的坏,甚至他在疗养院苦苦哀求,妄图见冷夜一面解释清楚,却只得到了一通无情的电话——
冷夜熟悉的磁性嗓音依旧好听,透过冰冷的无机质话筒传来的语气却又是那么的冰冷,他不耐烦地询问着冷溶,问他又在作什么妖。
背景音里是冷浓淡淡的声音,不带感情的话语劝慰着冷夜,让他说话不要这么绝情,毕竟这是他亲弟弟。
好一个毕竟是亲弟弟!亲哥哥把亲弟弟送进“监狱”,自己和另一个亲弟弟浓情惬意,他们的父亲却对此视而不见,甚至最后也爱上了这个亲弟弟,这难道不可笑吗。
冷夜见冷溶没有反应,不禁觉得有些奇怪,放在往常,冷溶这时早就扑上来抱住他向他撒娇了……
他想了想,把头贴在床上这团鼓起的小包,柔声细语地解释道:“哥哥今天公司有些事情要处理,不是故意这么晚来看你的,好绒绒,哥哥错了,原谅哥哥吧。”
殊不知他越是这样,冷溶越是能想象书本里面他为了冷浓是如何放下身段,低声下气只为寻求一丝爱意,那时的他应该也是这种虚情假意的声音吧?
但是事情总是要面对的,想要夺回所有的爱,回到他想要的结局,就要努力勇敢一点。
冷溶深吸一口气,蠕动着探出脑袋,通红的眼睛看向冷夜:“哥哥你为什么才来,绒绒浑身不舒服,肚子也好饿……”
男孩精致的脸上满是泪痕,一双招人的桃花眼里蕴着水汽,眼尾带了一抹胭脂似的红,他委屈地咬着下唇,花瓣一般的红唇饱满,被咬出一点印子,朱唇皓齿,口若含丹,竟把冷夜看呆了。
冷夜觉得自己有点禽兽,不然怎么会觉得自己亲弟弟的嘴唇看起来很好亲。他掩饰似的咳了一下,转身在保温杯里倒出一碗鸡汤,递给冷溶。
“对不起绒绒,哥哥不知道你这么难受,喝点鸡汤垫一垫肚子吧。”
冷溶表现得更为委屈,他抿着嘴巴皱着鼻子,眼巴巴地看着鸡汤就是不肯伸手去拿:“要哥哥喂我。”他转头用亮晶晶的眼睛看向冷夜,举着正挂盐水的手:“手手疼。”
冷夜有一瞬间被萌到了,他们从小没有母亲,父亲又是个不管事的,这是他一手带大的弟弟,长兄如父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