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嘉拿到庄蔓的教材,这本小书像什么阶段性胜利的凭证一样,让她心里小小地顺气一些。庄蔓乖乖地依在她身旁,她温声细语讲着,小姑娘就认真听着。剩的内容不多?,一会儿就检查完了。教学?完毕,云嘉还要当着庄在的面问他?妹妹:“蔓蔓,我跟你哥哥谁教得?好?”小姑娘扭头看她哥一眼?,声音弱弱的,慢声慢气说:“姐姐好,哥哥,有点凶……”云嘉眉梢立马绽放另一阶段性胜利的得?逞笑意,搂着小姑娘,深深应和说:“是呢!你哥哥是有点凶,怎么可?以对我们这么可?爱的蔓蔓凶啊,真讨厌。”庄在听出来了,看似是替庄蔓发声,实则都是她自己想说的话。尤其是最?后那三个字。时?间?已经?很晚,两人都不能再多?留。冯秀琴领着庄蔓把他?们送出小院子,庄蔓被妈妈拉着小手,看着他?们就要走进巷子里,忍不住喊住云嘉。“姐姐!你还会来我们家吗?”“蔓蔓!”冯秀琴斥责地喊她一声,“姐姐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的。”云嘉回头,扬起笑脸。母女俩逆着屋里昏黄的光,看不清面容,但她能想象到小姑娘看向?她的目光,是那种?分明期待又怯怯不敢的表情?。庄在从来没有对她露过这种?表情?,庄蔓也远比她哥哥活泼外向?,但她总觉得?,他?们兄妹之间?有一些很微妙的相似之处。她不知道身边的庄在,此刻正望着她,只是灿烂地笑起来,对庄蔓说:“会哦!等姐姐忙完自己的事,一定会来!”为了让这话听起来不像空头支票,她说:“等放寒假,很快就会放了,我会来检查你的作业,你要好好学?习哦!姐姐会给你带礼物的!”“真的吗!”小姑娘的雀跃快从嗓子里直接飞出来了。云嘉说:“ 当然是真的呀!”等再度挥手,他?们走进光线不明的狭窄巷子里,庄在还在想刚刚分别的场景。她如此擅长给人喜悦,他?的妹妹大概能怀揣这一份期待,开心到过年。快走到巷子口时?,闻到飘来的烧烤味,云嘉咯吱咯吱踩着夜晚结冰的残雪,之前心里那点不高兴好像又冒头了。两人间?,没人说话,就只剩脚下?这点动静。忽然,庄在用那副鼻音很重的感冒嗓子问她:“你怎么一个人来这里了?”云嘉的不高兴顿时?有了发泄口,找茬一样说着:“不然呢?你又想让我再多?找女生来吗?”“不是,不要别的女生。”他?连忙说。他?想起徐舒怡那只叫anni的小狗,那次她也是故意这样说的。“那你就要我是吧?”她声音俏俏的,眼?梢也随话音翘起来,原本有意调侃他?,一时?忘了分寸,把自己也绕进了尴尬境地里。这话太暧昧了。如此寒冷的夜晚,竟然觉得?没由来的身体生燥,呼出的成片白?气也更加黏重,似从煮沸的糖浆里过了一遭。庄在只觉得?自己的喉咙病得?很重,他?的语言系统几乎要失灵,良久,才吐出一句,既不叫她窘迫为难,也让自己显得?自然的话。“我是觉得?,你来这里不方便。”不说还好,一说这话,云嘉听去,又成了那种?看似贴心实则疏离的客气,往她的不高兴里火上浇油。她声音轻飘飘的:“挺方便的,我来这里也没有人特意拦下?我,让我买门票,来去自如,哪里不方便?”这下?庄在听得?清明,她真的生气了。还有几步就要出巷子,往旁边走两百米就是竹岭路,入冬后这边的修路作业搁置了,私家车可?以停在路边。两百米大概三分钟就能走完。三分钟后她就会坐上她家的私家车,消失在他?力所能及的世界里,下?次再见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云嘉。”胳膊忽然被人一把攥住,很紧的一下?,又慢慢松开一些力,像是连挽留她,都在小心比较着,用不会让她不舒服的力度。“嗯?”云嘉步子停住。有人进巷,为了不挡住路,他?们站到一边。进来的是两个酒气熏天的男人,踉跄着晃过来,庄在见过这种?男人在大排档仗着一点酒精上头故意去骚扰女孩子,怕他?们会碰到云嘉,所以动作迅疾,用身体和手臂将云嘉护在自己与墙壁之间?,挡住那男人甩过来的手。对方发现自己甩来的手碰到庄在,悻悻收回,摸了摸鼻子,说:“不好意思啊。”庄在只冷眼?一瞥,不想多?事。距离太近了,云嘉都能闻到他?黑色外套上冷冽又清新的洗剂香气,她在人与呼吸同?时?受困的感觉里,只觉得?心脏异常地快跳了两下?,在冬夜里,闷闷的。她颤着睫毛,低声问他?:“你刚刚突然喊我干什么?”他?后退一步,拉开局促的距离。但彼此之间?那种?局促的感觉,却没有因为距离拉开而立马消失。
他?握她胳膊那只手没松开。“云嘉。”四目相对着,庄在缓了一下?,话语里的紧张没有因这短暂的停顿有所好转,他?说,“我知道我不应该问你为什么生气,你也没有告诉我的义务,但是,你能告诉我一下?吗,你为什么不高兴,这对我来说很重要。”最?后一句话完全融进了他?的表情?里。云嘉毫不怀疑,自己如果不说,他?今晚就能为这个问题辗转反侧睡不着觉。可?是,为什么她的不高兴会对他?来说很重要呢?在他?的世界里,不应该多?的是不重要的事吗?连自己身陷流言也无所谓。云嘉想不明白?。但只问他?:“你为什么要带你妹妹去烧烤店吃烤棉花糖?”庄在完全没想到她 loadg[loadg……]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