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做好计划?”绛颜问。
“是。”容与回道。
“那便好。”绛颜松口气。其实要去劫天庭的牢狱,便是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稍不留神就会被困在天牢当中。若是这事惊动天君,致使天君提前归来,更是得不偿失。
绛颜辞别容与,回去浮玉山。
望月来得很急,莹白的额角还挂着一串细碎的汗珠,在日光下跳动着光。她来不及抹去额上的汗,牵着身后丞戎的手,将她往身前推一推,再推一推,推到绛颜面前。
故人相见,这般场景应是美好且令人伤感的,可丞戎身体力行地诠释了何谓手足无措,她慌乱地看向望月,伸出手攥着望月的衣袖,但在治病的前提之下,任凭望月平日是个何等宠溺妹妹的姐姐,这会也不愿退步,坚决并稍显冷酷地将衣袖从丞戎手里抽出来。丞戎便将求救的目光投向绛颜,可怜地将她望着。
绛颜慈爱地摸摸丞戎的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和蔼些:“别怕,不大疼的……也就疼一下。”
听完这话,丞戎看着她的眼神中怀疑之色更浓。
绛颜将她们带到后山的灵池旁。期间一路上,丞戎一步三回首,愁肠百结地看着来路,致力于记下路线,待会若是疼得狠了,便顺着这条路逃出去。可她算错了一点,绛颜是这座山的主人,她熟知类似于丞戎这种怕疼的“病人”的内心想法,故而她带她们走得这条道是整个浮玉山上通往灵池的路线里最复杂的一个,弯弯绕绕了许久,将丞戎的小脑袋都给绕晕,才走到灵池。
守在灵池边的鬼都已被绛颜遣散,为的是拔出碎魂钉时不受任何事物的干扰。望月将丞戎的外衣脱下,扶着她走进灵池里。或许是心里晓得这一劫算是逃不过去,丞戎的神情变得十分平静,颇有些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慷慨悲壮。只在后脑的碎魂钉被绛颜的指尖触碰到时,身子狠狠哆嗦一下。
绛颜从未遇见过被刺入碎魂钉的魂魄,但所掌握的资料足够她想象到拔出碎魂钉是件多疼的事情。且不谈医者仁心,光是守在外头的望月若是听见里面传出丞戎的惨叫,估摸着嘴上不说,心里还是疼的紧的。所以绛颜并不打算在丞戎清醒的时候拔出碎魂钉,她招来浮玉山上最善梦魇的女鬼,给丞戎织出一个美梦,带着她的意识沉入最深的梦境里。
不多时,丞戎的呼吸便绵长起来。绛颜看了眼日头,正是午时日光最盛的时候,刚好与碎魂钉的阴气相克,她用手指按捏了会丞戎后颈的皮肤,而后聚涌来灵池的灵气,将丞戎的魂魄护在其中,再用仙力刺入丞戎魂魄中,裹住那根碎魂钉,深吸口气,小心翼翼地拔动。
守在外面的望月不敢弄出半点声响,连呼吸都尽量放得轻缓,生怕惊扰了里边的绛颜。她不时抬头看着天色,见午时已过,里边还是没有动静,心里难免有些担忧。
谁知这一等,直等到夜幕降临。
三更天之后,里边总算传出铃声。望月循声走进去,看见绛颜脸色惨白,满头是汗地从灵池里爬出来,连忙上前扶住她。
绛颜脱力地朝她笑笑,回头看向池子中的丞戎,脸上带着骄傲之色:“幸不辱命!”
望月不知是哭还是笑,嗔怪地捏了下她的脸颊:“多谢你!”
绛颜挺了挺胸,道:“那可不是,记得回头请我吃顿好的,我要吃你做的油焖虾!天底下可唯有我一个能平安取出碎魂钉的!”
“是是是。”望月抱着她,相当捧场:“我先把你跟戎戎送回去,回来给你做虾,可好?”
绛颜笑眯眯地蹭她,眼一闭,竟力竭晕了过去。
醒来时,丧服鬼围着床围了一圈,眼巴巴瞅着她。见她醒过来,欣喜地扑到床边,争先恐后地凑过去看她。绛颜从床上坐起来,捂着沉闷的头,眯着眼看了眼外头的天色:“我睡了多久了?”
望月端着热粥从外头走进来,看见她醒来,连忙放下粥走到床边,伸手探她的额头:“你昏睡了一夜,昨晚还发起高烧,好在眼下烧退了。”
“丞戎呢?”
“她很好,就在隔壁睡着,不用担心。”望月将粥端过来,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喂她:“你刚退烧,不能吃太过荤腥的,过几日我再给你做别的,可好?”
望月素来心灵手巧,不论是做什么味道都好,绛颜心满意足地点头,将粥喝完,有望月扶着从床上爬下来,去外头透口气。
绛颜去隔壁看了丞戎,丞戎还在睡,但脸色较之先前已经好上许多,魂魄也开始凝实。下面便是等丞戎醒过来,再将她的魂魄引入为她做出的身体里便可。这些事即翼山的云极君及望月早有准备,不用绛颜烦心。
绛颜从房里出来,牵着望月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捏诀隔开周围的鬼,神色郑重地将浮玉山托付给她。
望月脸色大变,神色慌张地抓着她的手:“你,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绛颜笑道:“望月儿,此事我非做不可,你不要多问。浮玉山暂且托付给你,若我回不来,你便帮我封山,保护好这里的鬼。若我能平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