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年轻人,手上都拿着图纸或是木头,大家热火朝天地讨论着什么。
乔田怕打扰他们,一路揪着晋林的衣袖、蹑手蹑脚地从他们身边经过。
“到了。”
小童往那院子深处一指,“二位进去吧。”
乔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看见一个年过半百、却依旧精神矍铄的老人,手中端着一个白玉水壶,正站在小花圃前挨个儿浇花。
晋林便故意放重了脚步声,“木大师。”
木大师听见动静,转过身来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你们是何人?”
“……”
乔田惊得嘴巴都张大了,连忙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书信递给他,老老实实地道,“是杨师傅让我们来找您的。”
木大师哦了一声,把那信展开,也不读,双目放空地盯着信纸发呆。
“???”
乔田看他半晌不动,活像是一尊石化的佛像。他好奇地伸出手,试探着在木大师眼前挥了挥,却被晋林一把按了下去,得来了一句低声的训斥,“胡闹。”
他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木大师像是被这句胡闹惊醒了一般,慢慢地站直了身体,眼睛大略往信上瞥了一眼,“既然是老杨让你们来的,那就坐吧。”
说着他举起拐杖,点了点院子里唯一的一张石桌。
“老先生。”
乔田走过去挨着晋林坐下,疑惑地问道,“既然您不知道我们今日要来,那为何刚才那小童见了我们,便直接将我们迎进去了呢?”
“什么?!”
木大师勃然大怒,那胡须都开始一抖一翘的,他一拍桌子朝外面怒吼道,“小兔崽子!你怎么又把阿猫阿狗往家里放!下次再见着谁纠结开门,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阿猫阿狗本人:“……”
“说罢,找我何事。”
木大师余怒未消地问道。
得,感情刚才那信等于没看。
乔田只好简单地把那封信又复述了一遍。
“哼,这羊癫疯,每回欠了人情债就叫我来还。”
木大师恨恨地骂咧了几句,又伸出手来,“图纸我看看。”
“……”
乔田觉得这些大师的晚年生活真是玄幻,不过他还是赶紧解下了画筒,小心翼翼地把里面的图纸一一抽了出来,叠好交给了木大师。
木大师对于自己的本职还是很理智负责的,他接过图纸,一张张地仔仔细细看过去,等到全部设计图都看完,已经是一炷香后了。
他把那图纸摊在桌上,直接了当地说道,“不必说了,你这图,我接不了,也不想接。”
“……”
乔田愣了愣,他没想过木大师会这,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晋林却更为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木老先生,您说接不了是什么意思?”
“接不了就是接不了。”
木大师挥了挥手,不耐烦地道,“好比我让你去天上摘月亮,那你就是摘不了,还能有什么别的意思。”
“您是说,这图纸有问题?”
“这图怎么会有问题!”
乔田有些怒了,这是他辛辛苦苦一笔一画琢磨出来的画稿,花了多少个晚上,耗了多少只蜡烛,连眼睛都熬出了些许红血丝。
这个老头凭什么只看了一眼,就说有问题?!
他啪地用力一拍桌子,半只胳膊都是麻的,两条好看的眉毛拧在了一起,很凶地说,“怎么做不出来!我亲眼瞧见过这样的,图怎么可能有问题!”
“田田!”
晋林连忙拉了拉他,想看看他的手掌,却被乔田赌气之下拍开了。
“啧啧啧。”
木大师到底是比他多活了几十年的人,遇见乔田的小脾气发作也是不急不躁的,“哪里有问题?我告诉你,你从一开始,方向就错了。”
乔田不服气地问,“那你说,我的方向哪里错了?”
“你这小娃……”
木大师摇摇头,从那堆画纸中随便抽出了一张,指着其中一处问道,“你告诉我,你这画的是什么?”
乔田没回答。
晋林低头一看,这纸上画着一只精美绝伦的簪子,簪身纤细修长,给人轻盈飘浅之感。簪头雕着一朵七瓣莲,从莲心之处弯出了一轮月钩,缺月下又垂着几条仙气飘飘的穗子,光是看着图纸便觉得其瑰丽精巧,使人如临广寒宫。
那木大师瞥了一眼晋林的表情,又给自己悠哉悠哉地倒了一杯茶,故意道,“我看,你还不如你身边的这臭小子,人家那可是一点就通、一点就透。”
“……”
晋林坐着都中枪,他知道乔田虽然平日里没心没肺的,但其实脸皮薄又气性高,是真真正正被娇养大的小少爷。他怕这老头再气着乔田,连忙道,“木大师,您可否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好啊。”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