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纪到底还轻,说到“奶水”两个字时脸色都有些红。
成敏的动作顿了顿,声音竟哽咽起来,“我知道。”他垂着头,陆詹庭却分明看见有泪水掉进那碗鸡汤里,泛起一圈涟漪。
“只是我吃不下……”成敏甚少在别人面前哭,除了孩童时期在父母面前哭外,后面大部分的眼泪都给了陆非桓,即使到现在,泪水也都是为陆非桓掉的。
陆詹庭看着他这番模样,心中突然激荡起来,一些话冲在咽喉,压迫着他的喉舌,想让他不管不顾的说出来,“父亲确实不在了,舅舅,你便是再伤心也没有用。”
成敏的手一抖,手上的碗几乎握不稳,被陆詹庭接了过去,放在桌子上,他手上便只还留着一把瓷勺。
陆詹庭突然握住他的下巴,眼睛定定的看着他,目光炙热,“你要一直沉浸在痛苦中吗?”
成敏不惯别人碰他的身体,即使是自己的亲外甥也不例外,何况面前这个男人的目光太具有侵略性,他即使因为悲伤而反应迟钝,也能感受到。成敏挣扎了几下,陆詹庭到底察觉到自己越界了,茫然的松开手,成敏后退了几步,走到床边背过身去,声音低沉,“庭儿,你先回去吧。”
他顿了顿,又道:“你忙的话,以后还是少过来为好。”
变相的赶人行为让陆詹庭浑身僵硬,他死死的盯着舅舅那清瘦的后背,恨不得能不管不顾的扑上去,将他拥入怀里,把他的心把他的身体都掠夺过来,让他的眼中只有自己,心里只有自己。
就算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也无所谓。
成敏也知道他的心思,外甥的目光已经是第二次赤裸裸的,第一次他觉得自己是看错了,但又有些防备,到第二次,他已经知道不是自己多心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没有办法知道,他现在也没有心情去开导对方,告诉对方这是错误的,他只想把时间熬过去,等到他期盼的那个日子,如果是他理解错误的话,他已经没有理由再活在这个世上。
想到这里,他下定了决心,人倒慢慢平静下来,努力吃东西,喂养女儿,也会走出房间,跟厨娘或者尤大哥闲聊几句。
宅子里的事,陆詹庭虽然没有来,但不论发生了什么他都知道。他知道舅舅明白了他的心思,也知道自己对亲舅舅抱持着这种心思是不对的,但是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
为什么不可以是他呢?
陆詹庭总后悔自己为什么晚出生那么多年,倘若他年纪再大些,他先碰到成敏,他定然好好对他,决计不会对他有半分不敬,即使拼上一切,也要护他周全。
可现实是,他在面对那次大火时迟疑了一瞬,而父亲却是毫不犹豫的闯入火中,把舅舅救了出来。
这在他心里是根永恒的刺,父亲若在世,他是配不上舅舅的,但父亲已经不在了,他能不能有这么一个机会?
第三十七章:和将军的第一次
到了除夕的时候,圆圆已经满三个月了,成敏给她取名字叫成圆,她毕竟不能算是陆家的人,自然不能冠陆非桓的姓氏。她做不成陆家的千金小姐,成敏也不觉得有什么,便是同自己的姓氏,他相信如果陆非桓能知道,也必然不会反对。
成敏早早给她洗了澡,小婴儿白嫩的肌肤在空气中有些畏寒,双手张开让父亲抱,泡进热水里的时候又显得舒服极了,将她抱上来的时候还不肯,挣扎着哭出声来。成敏将她身上的水珠擦拭干净,替她换上柔软的衣服,她还是抽抽噎噎的,鼻子都哭红了,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模样。
三个月的婴儿已经能看得出大致的五官轮廓,成敏总觉得她长得像自己的妹妹,不论是眉眼还是轮廓,就连笑起来眯眼的样子都很相似。
不过他原本跟妹妹就是双胞胎,五官很像,只是他的轮廓硬朗一些,妹妹的柔和一些罢了。
成敏抱着她哄了一阵,好歹没哭了,厨娘已经准备好了年夜饭,站在门口等他过去吃,成敏一手抱着孩子一边过去,等刚坐下,大门那就传来叩门声。
厨娘连忙去开门,陆詹庭跟赵敬曦都走了进来,手上提着许多东西,赵敬曦捧着一个食盒,扬声叫道:“舅舅,舅舅,看我给您带什么好吃的来了。”
成敏看了陆詹庭尴尬,但有赵敬曦在,心里又松了口气,用平常的语气同他们说话,互相吃了一顿还算热闹的年夜饭。
陆詹庭现在做了官,将军府此刻已经不叫将军府,圣上给陆非桓追封了忠义侯,将军府也变成了侯府,而长子陆詹廉现在只是经商,并没有官职,所以整个陆家,倒隐隐有些以陆詹庭为主的意思。他整个年节都忙,要进宫,要拜访同僚等等,成敏再次见到他,已经是元宵节夜。
以往的元宵节只要陆非桓在京城里,不论多晚,都会跑到成敏房间里来,甚至是他们的第一次亲密接触,都发生在元宵节夜。
成敏还记得那时候妹妹过世并不久,她生的病太重,更多的是心病,连年节都没熬过,在冬季最寒冷的天气里过世了。她是妾,丧事自然不能大操大办,但好歹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