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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赝红落尽碾作尘(“宝石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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脓血混着泪水,悄然淌入鬓角。

    刘槿求他,跪他,但都逃不过他的掌锢。

    到最后,刘槿跪趴在床上,掩面呜咽。

    梁清越却捧着红肿透明的脸颊,凑近问他,“以后还会不会骗我?”

    刘槿摇头不语,梁清越拿拇指碾在流血的伤口逼他说话。

    刘槿泣不成声,绝望地摁住梁清越使劲的虎口。

    他的喉咙已经嘶哑,痛苦的呻吟声中,夹杂着不断咬着牙低吟的“不会”。

    梁清越满意地拍了拍刘槿的脸,又继续问,“如果再骗我呢?”

    刘槿身子猛地僵硬,不知该说什么讨好梁清越,只是喃喃重复着无力的保证:“不敢不敢的。”

    梁清越对刘槿的回答并不满意,自己问的问题,刘槿一点儿没听见,像个傻子一样。

    对方望着自己的害怕眼神好像比那颗早已不在红痣更叫人欢喜。

    胸口的起伏在变形扭曲,梁清越勾着嘴角,眼里却丝毫不含笑,似潜伏在绿丛中张着獠牙毒液的毒蛇,咬一口就要人命。

    梁清越拿拇指上的血,压在刘槿的眉心,刘槿感到一阵闷痛。

    梁清越俯下身,嘴唇贴近刘槿的额头,在那眉心处落下一个湿热的吻:“我会杀了你,如果再骗我。”

    他要的不再是自己幻想中的观音,而是一个本能惧怕他的狗。

    这是刘槿的梦魇,刻在他的心里,自己一定会被打死,早晚都会变成一堆白骨。

    那股从心底涌出的恐惧也让刘槿抓紧一切时间学习,寄希望于府试。

    刘槿委托阿兄刘桦代为前往渠梁知府处报名,并嘱托不可将报名的事泄露出去,连阿娘也不得透露半分。

    可临近考试,泡在渠梁武场训练的梁清越却突然返回家中。

    美名其曰回家调理身体,实则在家闲散卧床。

    临平王责问:“亲族皆勤于练习,为何你一人独自返回家中,哪里有当嫡世子的样子。”

    梁清越体格魁梧,站立时几乎与久战沙场的临平王一般高矮。

    论武艺,和早已泡在酒场、流连温柔乡临平王相比,赤手空拳单挑数十人的梁清越要强悍得多。

    “武场皆是手下败将,我还练习给谁看?倒不如回家耍给庶母和幼弟看。”

    梁清越今年十五岁,正值志学之年*,心比天高,连自己的父亲也瞧不上。

    母亲难产早逝,从未谋面。

    父亲不念旧情,早早纳了侧室,常年不归家。

    如今摆出一副慈父的姿态,梁清越只觉得作呕,心中潜藏的“弑父”之念日益滋长。

    “逆子!”临平王怒不可遏,声音在府邸内回荡。“我苦心孤诣地培养你,让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既然你不愿去,那就给我在家中好好反省,一步也不得踏出家门。”

    临平王墨青色的衣袖一甩,背手而立。

    “王赞!传我命令,在我归家之前,若有人胆敢让世子踏出家门一步,我定斩不饶。”

    作为府试的主考官,临平王需提前前往大平考试院,直到考试结束方能归家。

    总管王赞闻言,立即扑倒在地,恭敬地磕头领命。

    梁清越斜倚在蒲团上,口中叼着庭院中衰败枯萎的木槿花,冷眼旁观父亲发飙。

    他本就不打算出门,军营中的风吹日晒、摸爬滚打,怎比得上家中的舒适安逸。

    更何况,他已许久未见刘槿。

    想念刘槿的捏腰锤腿,想念靠在刘槿身上听他诵读的眠音,想念刘槿替他暖床,有人伺候的日子还是和畅。

    刘槿惴惴不安,他不敢主动去找梁清越,可藏于寝房又坐立难安。

    左右为难之下,还是迈出艰难的步子,向着家中的武场走去——他主动去,可能会打得轻。

    武场之中,梁清越正擦拭他的龙渊剑。

    这柄宝剑,是梁帝于他诞辰之时赐予的厚礼,望他日后为大梁除寇杀敌。

    龙渊剑通体流转如玉,剑长三尺,剑刃薄如蝉翼,剑脊刻盘旋龙纹,如蛟龙出水。

    紫檀剑鞘,外覆镶金嵌玉,拿在手中轻而不浮,只需手腕一挥,便可断金裂石。

    剑身反光映出模糊浮动的影子,梁清越眉头一挑,瞧见刘槿拖着步子慢吞吞地走来。

    “我回家已经半个时辰了,你去哪儿了,过来替我擦剑。”

    话音未落,他的手向前一抛,把剑往刘槿身上扔。

    刘槿不敢怠慢,连忙迎上前去,伸手接剑,手指关节处正好划在剑刃上。

    只一瞬,皮肉裂开细缝,血珠迫不及待地从细缝里涌出,描出他的手心纹路。

    刘槿赶忙碾过蹭在剑柄上的血迹,不敢让梁清越瞧见。

    自打梁清越决定从武,刘槿这个陪读的身份就相当于贴身杂役。

    主子说什么,他只管答应便是:“今日起晚了些,方才收拾好就赶紧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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