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柳睡醒时,发现他和哥哥到了海边的一座小城里。
天蓝得跟被海水洗过一样,过于饱和了,秦柳眯眼看着刺眼的天,在午后猫咪最懒洋洋不想动弹的时候,顺从本意伸了个懒腰,后脚脚开花,惬意的翻了个身。
哥哥尾巴竖得像天线,完全没有睡意,一双金色的猫眼炯炯有神,看向遥远的海岸线。
从海岸线再向外远眺,有一座距离小城不远也不近的岛,岛上的建筑棱角分明,一整片四四方方的白色。他仿佛能从那些远方过于洁净的建筑中闻到难闻的消毒水味。
一艘不起眼的白色帆船从岛中驶出,在海浪中稳定的向海岸线前进。
哥哥的眼睛竖成一条锋利的细线,用毛茸茸的头拱弟弟的下巴,试图弄醒在快递纸箱堆里睡得不知东南西北的金色毛茸茸。
秦柳和哥哥是两只小猫,都只有三个月大。两只小奶猫一只金,一只银,你挨着我,我挨着你,加起来还没一双鞋大,趴在装鞋的快递盒里绰绰有余。
“小呆,快醒来!”
哥哥的声音也还稚嫩着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制力。
秦柳一开始还不情愿,可哥哥在他耳边打起了呼噜,吵得他不得不睁开眼。
他若无其事的翘脚舔了几下毛,大大的打了个哈欠,用和大海相比也不遑多让的蓝色猫眼看向哥哥,睡眼惺忪的眼中充满疑惑。
哥哥的皮毛在阳光下白得发光,雄赳赳的昂着脑袋,金色的眼睛微微下垂的看着秦柳,有些严肃。
哥哥用小奶音说:“小呆,我们得往城市里去。”
秦柳嗅了嗅吹来的海风,听到哥哥的话后,摇头晃脑的看了看他们的周围,吃惊的咪的叫了一声。
“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哥哥对睡了一路的秦柳解释道:“说来话长,总之,我们从基地逃出来了。”
秦柳歪头重复:“逃出来了?”
哥哥看着他不太聪明的样子,嫌弃之情溢于言表,“是我带着你逃出来了能不能不要有那么多问题?你这个从出生起就分不清碗和粮只会啃碗的呆子!跟着我走就对了。”
“秦晤,我说了多少遍了不许再提这件事!那只是个意外!”秦柳凶狠的喵呜一声,对哥哥直呼其名。
见秦晤扭过去用屁股对着他,还大步往前走,明摆着不想理他,秦柳屈辱的小跑跟上他,和他并排,故意把他挤开。
“还有,别再叫我小呆了!我不喜欢,这很侮辱猫。”
秦晤并不介意秦柳柔软的身躯紧紧挤压着他,语气慵懒地说:“改不了,我叫习惯了。”
秦柳继续抗议:“哪有用呆形容猫的!改不了也要改!”
小白猫打了个鼻响,像是人类一样发出冷哼道:“还记得吗?小时候你喝碗碗奶分不清深浅,能整个猫栽进去喝,差点没把自己淹死。我们基地里还有谁能像你这样,从出生起就呆傻得这么与众不同?”
秦晤换了一件秦柳的事迹举例,诸如此类糗事还有很多,铁证如山面前,秦柳只能无能狂怒的围着哥哥喵喵叫,却也无可奈何。
吵着吵着,两小只从海边走进了高楼之中,这座城市所在的国家经济繁荣,小城高度现代化,到处都是林立的高楼。
虽然人和猫一样都有午睡的习惯,可是在城区里却依旧人来车往。秦晤领着秦柳在人所不能到达的角落里穿行,看似一尘不染的街道,其实也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垃圾。
这里到处都是各种成分复杂的味道不说,秦晤还总是带他往脏脏的地方走,秦柳嫌弃的抬起爪垫,爪垫黢黑,丝毫看不出原本是个粉爪爪,还隐约有种难闻的味道。
秦柳跟着秦晤走了很久还没有停下,忍不住对哥哥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
秦晤一本正经道:“不去哪。”
秦柳狐疑道:“那我们现在走这么远是为了?”
秦晤不假思索道:“为了流浪做准备。”
秦柳听后,就地一趴,怒视秦晤。
秦晤耳朵转动,关注到身后的动静,扭头看向秦柳。
秦柳说:“我不流浪,我要回基地。”
秦晤用冷冰冰的黄金眼瞳注视他,说:“不行。”
秦柳无形的和他抵抗,从能够睁开眼睛起,哥哥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可是他不愿意过没有罐罐、猫条、碗碗奶的生活,他还没断奶呢!
他追问秦晤:“我们为什么要逃?基地不好吗?”
秦晤不屑,“你是觉得基地好吗?你是觉得碗碗奶好吧。”
秦晤一眼就看穿了秦柳的真实想法,秦柳略微尴尬的喵呜一声,又觉得这事关生存,没有吃的他和哥哥该如何长大呢?又理直气壮的瞪了回去。
秦晤冷哼一声:“又不是只有基地才有碗碗奶,就算不在基地,我也能让你喝上碗碗奶,吃上罐罐。”
雪白的小猫眼神坚定,脖梗上一圈长毛,犹如神圣的光晕在太阳下闪烁着霸气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