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行清泪垂直挂在脸上

    九十五

    和池鸦鬼混了几天回到家，我的邮箱收到一封邮件。

    “池小夏是个臭婊子，想听听他的故事吗？下周一下午两点等你。

    ———我的夏天”

    我想了想，没有告诉池鸦。

    他是开车来接的我。

    九十六

    “嘿。”他叫我。我直觉就是他。

    “我的夏天。”他说。

    我不知道他怎么知道我的邮箱，或者我家，我没问什么，坐进他的车里。

    他的车里放着歌，是我极其厌恶的重金属音乐。

    “吃点什么？蛋糕？好吧。”

    我没说话，他已经自己决定。

    就像所有书里写的电视里演的，我们在咖啡厅相对而坐然后一人一杯咖啡和甜点。

    九十七

    “你好。”他对我笑了笑，我没说话。

    我看到他的脖子上纹着一朵小玫瑰，黑色的。

    “疼吗。”我指了指脖子。

    他愣了一下，摇了摇头，“疼啊，但是为了我们的爱人，这点还是可以忍受的。”

    我觉得他像一些无病呻吟的理想主义者。喜欢网上发酸段子的那种。

    九十八

    我吃掉了一半蛋糕，巧克力皮很好吃。

    “说吧，”我放下叉子。

    他在手机里翻找着什么，“看看。”他把手机推过来。

    我看到池小夏红着脸流汗，穿着一件齐大腿根的短裙子，上衣被汗湿透，浸出一圈水渍。

    我目不转睛的盯了几秒，有点…可爱。

    他在观察我的反应，我没管他将照片放大，细细看了会池小夏的脸。

    “这是他第一次对着那些人跳舞。”

    他露出有些痴迷的表情，我有点恶心的把手机推远。

    九十九

    “我就是在那时候爱上他的。太美了。”他对着我笑了笑，“那时候他十三岁，练了十一年的跳舞，一跳起来世界都安静了，我只能看到他，看到他踢腿摆胯弯腰然后大汗淋漓的鞠躬退场，或者跳完被他们摸一下抱一下亲一下，总之很美，那种想一个人占有他但是又觉得将他与之共享才有意思，你知道那种感觉……”

    “然后呢？自白就不必再赘述。”我喝了一口水。

    “然后？然后他被辗转于各个会场之间，那些人喜欢看这种东西，小男孩长得漂亮，跳起来足够满足他们的想象力，毕竟得不到的东西，总让他们抓心挠肺。”他像在怀念什么舔了舔嘴唇。

    “为什么得不到？”我说。

    “为什么？”他的眼神像一摊鼻涕虫，他上下打量我然后嗤嗤笑了两声，“因为池小夏被明码标价，是无价之宝。谁都带不走买不去，要是被强制池塘就要了他们的命……曾经有个官二代，喝多了拉着池小夏去开房，最后被池塘亲自砍断了一条腿。哈哈，哈哈哈，这可是个宝贝，没人不爱池小夏。哦你还不知道吧，池塘是他爷爷。”

    “你呢？你是不是也爱他爱的快死了。”他喝光了咖啡，我怀疑他咖啡因过敏，他看起来面色酡红像喝醉酒，“我知道你，我一直知道你，他只喜欢你。小孩懂什么喜欢呢？我真纳闷，我真纳闷！”他忽然站起来将蛋糕掀翻，将盘子往我身上丢。

    服务员过来拉他，我仍旧坐着，“为什么！你给了他什么？”

    他像只发怒的公牛，我垂下眼看着沾在衣服上的蛋糕。我给了他什么？我也不知道，如果是性爱，如果是肉体，如果是我的屁眼。

    他妈的。

    一百

    他被工作人员按在凳子上，气喘吁吁的瞪着我，他竟然哭了，两行清泪垂直挂在脸上。

    “池小夏是个傻逼。你这个骗子。”

    整个餐厅的人看着我们，我真想一口浓痰啐他脸上，精神病丢人现眼的死人东西。

    我们僵持了一会，工作人员见他不再发疯放开了他，然后走远一点看着我们。

    “我知道你嫉妒我能拥有他。”我擦衣服，小人得志的对他笑，“我只要施舍给他一点点的爱，他就能像狗一样追着我摇尾巴。你们做过吗？你cao过他吗？还是他cao你？你对着他自慰过多少次？单单看着他是不是就能高潮？”

    我猛地起身使了狠劲抓住他的头发，他的眼皮被拉起来。

    “你都说他是个臭婊子，既然他这么贱，你还在这假惺惺的唱什么深情戏？你们是不是没做过？我们做过，他简直骚的要死。你想象过他穿着裙子骑在你身上的样子吗？你想象过他吃你的鸡巴吗？”

    他的眼睫毛在使劲抖动，我没发现他转动的眼珠和勾起的嘴角，自顾自说了下去，“就算池小夏被万人骑过千人cao过，脏的野狗都闲味儿大，但那又怎样？你还是得不到他。”

    我举起手扇他耳光，但是手腕被抓住了。

    我转过头看到池鸦抓着我，他穿着运动服，头发扎起来。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