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格外严厉些,见陆萱又一副要找事的态度,拿起筷子往她手上抽了一下。
陆萱挥手一挡。
胡氏以为她要打陆兰,气得站起身往陆萱脑袋上拍了一巴掌,拽过来又狠狠打了几下,骂道:“讨命鬼,就是个讨命鬼,你连你姐姐都打啊?”
陆萏和陆菱正好进屋拿菜,瞧见这一幕,吓得对视一眼,扭头跑了。
“爹。”
“二叔。”
陆菱跟陆萏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听到丈夫回来了,胡氏手下动作一停,面露喜色,正要放开陆萱时,却瞧见陆鸣一身酒气的走进来,脸上还带着几个胭脂印。
胡氏还未绽开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怎么了?”陆鸣半醉,应该是渴了,大踏步进来,一屁股坐下,只喝了半壶茶水解渴,对桌上的菜看也没看。
胡氏甩抹布似的,一把将手里的陆萱甩了过去,随后哭天喊地,嚎啕道:“怎么了?你的女儿你自己不教,我也教不了了,我就是天生的丫鬟命,就得伺候你们这些大爷小姐。”
陆菡站起来,有些手足无措。
她知道婶娘是个骂街好手,但从前家里但凡有吵架的趋势,她早和妹妹一样,脚底抹油,跑得无影无踪了。
还从未正面见过婶娘这幅泼妇样子。
陆鸣对女儿并不爱惜,也不想吵架,只想快点解决矛盾,抬脚踹向被胡氏甩过来的陆萱,骂了一句:“赔钱货!”
他站起来,薅住陆萱的头发就打。
陆菡惊呆了,她记忆里并没有陆萱挨打的画面,因为在那之前自己早跑了,也并没有二叔说“赔钱货”的画面,甚至印象里,觉得二叔并不如何重男轻女。
不过现在想来也是。
长兄长嫂留下来的遗孤,总不能跟自己女儿似的说骂就骂,说打就打,况且姑姑十三岁被卖了后,手段了得,月月往家里送钱,寻到机会就来看自己和妹妹。
爹娘留下的遗产,还有姑姑送来的钱,养她们姐妹绰绰有余了。
赔钱也赔不到二叔身上,细细论起来,他也没资格骂姐妹俩是赔钱货,当然他也从来没骂过,甚至平时对两个侄女挺好的。
“娘,爹发酒疯了。”
陆兰抽出手帕哭,想拦又不敢拦,她是拿药当饭吃的病灯笼,万一挨上陆鸣一拳,半条命都能没了。
胡氏也晓得长女身子弱,先把陆兰护到怀里,免得她被误伤,才尖声嚎道:“陆鸣,你是不是个人,你不想让我活就直接说,当初我瞎了眼嫁给你!”
陆家并不是京都本地人。
而是逃荒来的,先是爹娘带着一堆儿女逃,卖了几个女儿,轮到卖陆楚时,长子陆钟不忍,便留下了。
后来爹娘死了,就是陆钟带着三个弟弟,一个妹妹继续逃。
中间两个弟弟说不清是饿死的,还是病死的,总之到了京都,只剩下陆钟、陆鸣、陆楚兄妹三人,陆家卖女儿,别人家也卖女儿,夏氏便是陆钟买下的妻子,只知道是江南籍贯。
到了京都,难立足。
陆钟便替陆鸣求娶胡氏,就是看中胡家是本地人,家里男丁也多,胡家原是不愿意的,但胡氏愿意,加上陆钟跟夏氏凑了一大笔彩礼,才总算结成了亲。
后来夏氏善刺绣,陆钟也不拘泥,跟着妻子一起刺绣,陆鸣帮忙卖绣品,几年间,竟也攒下些许家业。
但当初胡氏确实是下嫁的。
“你瞎了眼嫁我,你就回你的娘家去!滚滚滚!”陆鸣一张口,酒气冲天,抬腿又踹了陆萱一脚。
“二叔!”
陆菡发现二叔喝醉了就没轻没重,陆萱被他一踹,肚子直接撞到了桌角上,陆鸣却还想继续打,她心底也有点害怕,但婶娘护着陆兰没法过来,只能自己出手了。
她过去牵住陆萱的手。
陆鸣还能认人,眯着眼看了看她,打了个酒嗝,道:“萏儿,你,你姐姐呢?”
“二叔,我是菡……”
“姐,你干什么呢!”
陆菡话音未落,陆萏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拉住她的手就往外跑,去势如牛,陆菡直接被卷了出去,陆萱还被她牵着,也只能顺势出来。
一口气跑回姐妹俩的院里。
陆萏总算停下,回头看见陆菡、陆萱牵着的手,毫不犹豫,一掌劈了过去,拉着姐姐的胳膊站到一边,盯着陆萱,道:“你跟着过来干什么?”
“嘁。”
陆萱白她一眼,又看了看陆菡,嘴唇翕动,似有话说,但最终还是扭头走了,弓着后背,恐怕是伤到哪儿了。
“姐姐姐姐姐!你看她干什么?”陆萏的手跟个苍蝇似的在眼前乱飞,叽喳道:“你傻了?二叔、二婶吵架你不知道跑?”
“吵架就劝架,有什么可跑的?”
陆菡说完,回屋翻了翻药柜,拿了五六个小瓶,递给陆萏,说道:“这些药你都知道怎么用吧,去给二婶送去,我瞧着陆萱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