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缴费单,我们知道你们姐弟的困难,出于人道主义,医院可以减免你姐姐这周的钱,但接下来的费用,你还是需要去慢慢筹集。”
“好,我会的,谢谢,谢谢医生,麻烦你们了,真的,谢谢你们……”
“没事,没事,好孩子,尽力而为吧,实在没办法的话就……”
陆朝疲惫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昏迷的姐姐,为了支付手术费,他已经将家里的财产全部变卖,浑身上下只剩一个双肩包和手机,但还是不够。
姐姐下肢瘫痪,全身骨折,脏器有不同程度的损伤,接下来还需要钱来维持生存。
住院费、药钱……等等等等,汇合成一个庞大的数字,让他身心俱疲。
要是爸妈在的话就好了,要是他们在的话……
想到这里,陆朝眼前就浮现出两具冰冷安静的尸体,他们沉默地躺在病床上,一言不发,泛着血丝的眼球微微转动,映出他苍白的脸。
脑袋传来剧烈的疼痛,眼前的画面开始扭曲变形,耳边传来嗡嗡的声响……
“还有两个小时就到了,你先上课,到时候我们一起去饭店吃饭,你姐也来了,到时候你们俩想吃什么就点什么,暮暮,你上次是不是说想吃烤鱼来着?”
“嗯。”
“那就吃烤鱼,你爸不能吃辣,到时候给他单独点一份。”
“不……滋滋……”
“刺啦……”
“救……好痛,救命!”
“啪!”
病房的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将陆朝从梦魇中惊醒,他抬头看去,发现一个穿着骚包的男人抱着束玫瑰走进来,开口便是恭喜。
他身后跟着几个嘻嘻哈哈的狐朋狗友,人均手里提着个早生贵子的果篮,窃笑着在一旁起哄。
走错病房了?
陆朝有些迷茫:“你们是谁?有什么事吗?”
这话一出,病房里安静了一瞬,男人面色一冷,他微微颔首,后面的人将门关上。
见状,陆朝警惕地问:“你们想干什么?”
“他问我们想干什么。”男人戏谑地看着陆朝:“你们说说,我们想干什么。”
后面一个跟班笑嘻嘻地说:“我们大哥听说陆大代表家里出了事,这不,兄弟们就赶紧过来看看。”
陆朝是这届新生代表,有时候朋友也会戏称他是陆大代表,但语气绝没有这个人这么恶心。
说完跟班停顿了一秒,目光扫过病床上的人,揶揄道:“呦,这就是陆大代表的姐姐吧,真是个大美人,可惜了,这辈子再也站不起来了,不过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反正伺候人不需要站起来,只要躺着……”
他话还没说完,陆朝就冲上去朝他的脸上打了一拳,把他掀翻在地:“你他妈说什么!”
一旁的人连忙把陆朝拉开,控制住他的四肢,男人上前,捏住陆朝的下巴,说道:“陆大代表气性这么大啊,这就受不了了?”
陆朝狠狠地看着他:“你到底是谁,有话我们出去说,别动我姐姐!”
看着陆朝那双燃烧着熊熊怒火,明亮又美丽的眼睛,男人忍不住恍惚了一瞬。
他叫俞沉,是陆朝的追求者之一,曾经在校园里准备了一场盛大的告白,却被陆朝毫不留情地拒绝,人人都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嘲笑他有几个臭钱就飘,现在呢?
就算陆朝不记得他,不爱他,现在没了钱,还不是任他拿捏。
这么一想,老头子留下的家产还有点用处。
俞札自嘲一笑,将思绪拉回陆朝身上:“听说你现在身上一分钱没有,别说医药费了,饭恐怕都吃不起,说不定明天你们这对可怜的姐弟就要一起被扔到大街上,到时候你就能亲眼看着你亲爱的姐姐变成尸体了。”
恶毒的话语字字扎向陆朝的心脏,这的确是即将发生的现实,也是他难逃的噩梦。
陆朝脸色泛白:“说够了吗,说够了就赶紧滚!”
“说够又怎么样,没说够又怎么样,陆朝,你现在就是条谁都能踩一脚的狗,我想让你生就生,想让你死你就得乖乖去死,别说说两句话了,就算我在这儿把你操了你又能怎么样。”俞札笑容恶劣:“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反抗吗。”
陆朝想要揍人,却被人按住动弹不得,咬牙死死地看着他,黑色的瞳孔里酝酿着浓浓的恨意。
看吧,只要有钱,天上的月亮也能摘下来。
俞札嗤笑一声,放手拿出一张名片扔到地上:“放心,我暂时不会动你。听说你缺钱,受人之托,给你送份工作。会所,妓院,你想怎么叫都行,在哪里,只要你愿意卖身,就能换到钱。”
“怎么样,哥哥对你好吧,现在这天上地下,想要短时间内拿出这么多钱,也就只有这个法子了,不然,你就只能看着你姐姐去死了。”
“尊严还是亲人,哪个更重要呢?”俞札呢喃着,不知为何突然大笑,表情说不出是嘲讽还是怜悯:“好好干,到时候等你被干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