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轩出手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完全没想到陆霖会飞身相救,他来不及收回软烟罗,只能任由它打在陆霖脊背上。
赵靖澜毫发无损。
他知道刚刚那一击并不致命,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后卷起手中的白练,准备发起下一轮攻势——既然已经动手就绝对不能心软,无论陆霖和赵靖澜是什么关系,今日必须将赵靖澜杀死在这个房间内。
“王爷!宫里出事了!”
宁轩刚要动手,门外传来侍卫的尖啸,脚步声越来越杂,是禁军来了。
赵靖澜快速抓起陆霖的手摸了摸脉搏,眼神如同剜刀一样,似乎要将他隔空撕成碎片。
宁轩严阵以待,他知道说不定赵靖澜就在等这一刻,等着他忍不住了,好以刺杀摄政王的罪名将他下狱,但好在禁军未必拿得下他,就算自己不敌,他还有其他准备。
“什么事?”赵靖澜抱着陆霖,没有开口让禁军进来拿人。
“陛下遇刺!”
宁轩神色一凛,没想到小皇帝竟然会在这个时候遇刺,是谁?
他惊疑不定地望向赵靖澜,等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还不去做你的事?”半晌后,赵靖澜从齿缝间挤出几个字。
护卫皇帝本是禁卫职责,但追查刺客,悬宸司责无旁贷。
宁轩收回软烟罗,低头:“是。”
他大步流星地转身出门。
宁轩到内宫时,暗磲已经将刺客捉拿并审了个大概。
阴暗潮湿地地下室内,奄奄一息地刺客被绑在刑架上,暗磲一身黑衣,如厉鬼一般残忍狠辣,将那宫女打扮的刺客打断双腿、拔去了五个指甲盖,刑架下一片血色。
“大人。”见宁轩来了,暗磲停了鞭打,过来见礼。
宁轩打量了一下刑架上的人,转身往外走去,暗磲跟了出去:“查得怎么样?”
“差不多交代干净了,是从前内宅里的纠纷,这小宫女为了报复太后,在内宫中潜伏了三年,今天见陛下落了单便动了手,差一点就得手了。”暗磲回禀道。
“这么快就查清楚了?”从事发到现在不过半个时辰,宁轩察觉了几分急切,他回过头盯着暗磲问道。
“这案子简单。”暗磲低下头。
宁轩看了一眼:“陛下遇刺,最大的嫌疑人难道不是那位殿下吗?你没有去查这个方向?”
暗磲喃喃道:“怎么可能……”宁轩意指赵靖澜,皇帝虽年幼,却是名正言顺的九五之尊、天下共主,刺杀的罪名不小,即便赵靖澜只手遮天,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行此悖逆之事。
宁轩没有多说,突然扶着腰叫了声疼。
“大人怎么了?”
宁轩皱着眉扶住墙:“来得太急,扯到伤口了,扶我过去坐坐。”
暗磲答了声“是”,立刻将宁轩扶进了休息的地方,又倒了杯热茶。
“我看起来是不是很可怜?”宁轩主动开口,目中哀伤之色尽显。
暗磲一颗心七上八下,宁轩从前疾言厉色,走到哪里都神采奕奕、傲然矜贵,今日扶着腰的模样,确实是从前见不到的脆弱。
“你认识陆霖吗?”宁轩问道。
暗磲一愣:“见过几次,倒是没有说过话。”
宁轩“哦”了一声,他勉为其难地笑了笑。刚刚千钧一发之际赵靖澜没有翻脸,宁轩不做他想,必然是悬宸司统领这个位置仍然没有合适的人选,他不禁感到庆幸,还好自己将暗屿关了起来,此刻不至于陷入被动的局面,但没有了暗屿,自然会有别的人。
他以为自己投怀送抱,赵靖澜能打消换掉他的想法,没想到赵靖澜是个名副其实的变态。
“刚刚在地牢,你的背影倒是很像他。”宁轩幽幽开口。
暗磲不明就里:“是、是吗?”
宁轩遗憾地摇了摇头,无奈地叹气道:“我要是也像他就好了。”
暗磲疑惑地看他。
“王爷喜欢他那样儿的,”暗磲眉毛拧了起来,“你不知道,像我这种送上门的,除了挨打受虐,还有什么出路能讨得了他的欢心,也就陆霖少挨几下罢了。”宁轩落寞道。
暗磲瞬间脸色铁青。
宁轩知道他一定听懂了,见好就收:“算了,和你说不明白,你去忙吧。”
暗磲没有反应。
“暗磲?”
“……啊!是!”
暗磲魂不守舍地跑了。
宁轩哀伤的双眼慢慢转为凝重:“传令暗冽和暗枭,马上来见我。”
“是。”门外有人应道。
宁轩在外时,赵靖澜一直守着陆霖,大夫说伤势不重,说明宁轩那一下并没有下死手。
脑子里不断闪过刚刚那一瞬间。
他地给自己上药。
赵靖澜取了药膏在骨节分明的手背上揉开,一边涂一边吹开,陆霖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跪着,也不喊疼、也不乱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