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阵热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而宋青莺知道,她就要命绝於此了。
那士兵下巴向着她来路抬了抬。
少尉y冷的道:「你消失这麽久,谁知道是不是被她给收买了呢?统领说了,凡是有谁做出有可能危害王上的举动,杀无赦!」
晨起的鸟儿在枝头上啁啾鸣啭不停,但也不足以唤醒沉沉睡去的她。
母后,大哥,我很快来找你们。
林中太密,都给她闯出一条道了。
算了,不想了。白玉yan,今生今世,让我忘了你吧。
在她面前的俨然是个高大魁梧的御林军,细一看,正是昨天被她骗的那个士兵。
宋青莺闻其词,心道,季林和白玉yan狼狈为j,一心想将她王室中人除之而後快,求他?根本还是si路一条。
si期到了。
此处已近城,她估计不会有猛兽,天也不怎麽冷,所以她不打算生火引来注意,心里有了这些盘算後,她忽然想起其实自己根本就不会生火。
她缓缓走过院中石径,仔细端详这熟悉的儿时景致,良久,她才回神,想问她为何被带於此,而非她大哥生前最後待的地方——大理寺监牢。
所以她乾脆直接在树下就睡着了。
宋青莺差点儿惊叫出声,但还是故作镇定,瞪着他,抿唇不语。
丧命前她也不想再害一个无辜的士兵,遂很配合的跟着他悄悄回了马车上,而宋青莺马上惊觉,车上纵然有人,却早已了无生气。
一阵盔甲碰撞声传来,一个人不停地叫她,一只手用力猛摇她的身躯,导致她的身子从树g滑下,终於令她悠悠转醒。
怎麽回事?尽管心中疑惑,宋青莺还是镇定的进了屋子,其实先后去世时她才不过一岁多,对先后记忆甚少,所以这里g起的点滴,全是她与太子成长的记忆。
她扑到静姝身边,忙乱的检查她的鼻息和脉搏,但就和她自己的心一样,静姝早已si了。
宋青莺无语,心想,白玉yan骗了自己,利用自己篡位,实在狼心狗肺,而今还要她在百姓们面前被羞辱、处以绞刑、自尊扫地,而至王室颜面荡然无存。
她无力的跌坐在狭窄的马车中,唇失了血se,喃喃道:「静姝,我对不起你,没法儿将你的si讯带予令尊令堂了。」
她毅然站起,声柔而坚,道:「我父兄皆为白玉yan所害,我又以前朝罪人之名被羞辱,若以绞刑处置,我以後有何颜面面对我宋家列祖列宗呢?军爷也曾在我父兄手下效力过,我相信他们待众兄弟不薄,今日您不如看在昔日恩情上,放我走吧。」她说得波澜不惊,眼神坚定。
马车磕磕碰碰,跟着军队浩浩荡荡进了都城,城中街上嘈杂的人声打破了宋青莺最後的宁静。
只听这先前那士兵挣扎道:「少尉……您何以杀我?」
「唉!那您不如先跟我回去,回头我再请求统领向王上禀明此事?请您趁没人发现之前随末将回去吧!否则末将亦是x命不保啊!」士兵愈说愈急,甚至还单膝跪下,不住拱手。
刺目的yan光透过片片树叶间的缝隙照在宋青莺的脸上,但并不足以唤醒因疲惫不堪而全身酸痛的她。
气不接下气,却不敢停下来。
身旁浓密的草木不时g破她的衣裳,划伤她的肌肤,她也无暇顾及。汗水浸入眼中,刺痛得她看不清前方,可她并不打算停下。直到夜幕低垂,前方的路再看不清楚,宋青莺才找了颗大树,挨着它休息。
半晌,士兵叹了口气道:「你快跟我回去吧!我也是不忍看一弱nv子受皮r0u之苦,现在跟我回去,你能免受这些苦。」
然而未等她平复,车厢外传来兵刃撞击声,紧接着一声惨叫,血珠洒落在帘上。
强劲的风儿挟带着热气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但依然不足以唤醒一夜好眠的她。
一睁眼,宋青莺被吓得往後缩了缩,後背却被树g严实地抵住了。
甫一下车,首先映入眼帘的景象却并非y肃巍峨的大理寺建筑,而是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地方。
可是在她身後的g0ng门却早已紧闭并紧紧锁上,连一只猫儿都看不见了。
这儿的一花一草、一石一木,每一样器具,都保持得与先后生前毫无二致,并且一尘不染。
宋青莺觉得自己真是太傻,强忍着即将溃堤的情绪,闭上双眼。
「……你怎麽找着我的?」
宋青莺心一寒,他原来已经将她看作这样y狠毒辣的nv人了吗?他杀她兄、灭她朝,她又何曾有过一刻想过去伤害他?
她心里明白现在要逃生已是无望,遂si心道:「罢了。白玉yan,我宋青莺今日算是折於你手了。」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现在对他到底是怀抱着怎样的情感了。是恨吗?她确实应该恨他,可她心里某处清楚,她做不到恨。或者她还ai他吗?被他这麽伤害,说她还ai他,连她自己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