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观回头时,马群已经跑到了面前。
晏观气呼呼的在官道上飞奔起来,梁洲这天气,淋雨万一着了凉不晓得要多久能养好。
朝戈扯了扯嘴角,他哪里想不到晏观所虑,这人还真是……罢了,机敏点也好。
旬后,晏观回医官局上值。两天前内务府把过冬的厚衫给送来了,晏观现在身上暖和和的,心情不错的干起活来。
你一件事。”
他知道死在流放路上的有多少,或病痛或被折磨殴打,能到梁洲的估计不到一半,他以为和这个少年不会再相见了。
晏观翻身下去,“多谢大人,小的身份低微,往后有用的到的地方尽管吩咐”,晏观打着寒战,哆哆嗦嗦的谢道。
等看清楚晏观的模样,却是一愣,居然是他?朝戈短促的笑了一声,改用官话说,“你怕什么,我是让你上马”,见人没有大碍,松了口气,心说这畜生还是得饿几顿。
突然身后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雨声大,先前一直没注意。
结果,转头就寻了其他乐子,跟着几个好友去了酒楼看马戏。
朝戈垂头看了一眼,晏观被冻得微微发颤,不由得皱了皱眉,“今年的厚衫还没发吗?”
一直等到午后也没来人,晏观叹了口气,想着二殿下贵人多忘事,却又不敢走,晃了半圈继续等着。
听着马蹄声渐远,晏观才赶紧回下房换衣裳。身上干燥,喝了点热水才慢慢回过劲。
晏观拖着药包来不及避,被浇了个透心凉,终于是忍不住骂了,“这鸟不拉屎的地界儿,怎么连个亭子也不建!”
晏观听不懂,抬起头,顺着手上去看到了刚刚冲撞了他的人。一眼就瞧见对方腰上金光灿灿的绑带,心说坏了。
朝戈低头暼了他一眼,心想他如今身份直剌剌进去,若是被有心人看到恐怕要给他招来祸端,于是拉住缰绳。
麻吉是和晏观一同当值的伙计,一说起宫廷内辛就来劲,晏观从他那把兀甘王族的事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雨是猝不及防落下的。
次日一大早,晏观就爬起来,收拾了一些伤药赶紧往猎场去。
“你说这兀甘王治下如何啊?会不会随意打杀人?”,相对于八卦,晏观还是更担心自己的小命。
朝戈的马长驱直入,直到进了王帐,晏观才发觉不对,扭着身子要下马。
“明日我要去围猎,你好好在猎场候着。”
“不必,你回吧”,朝戈不过是随手一帮,说来也是他的马惊了人。
认出晏观的时候他有些不可思议。
在扬州也见过猎场,却远远比不上这儿大,也没个吃茶纳凉的亭子,除了林子就是草地。
“啊,不是,我放在屋里”,晏观哪里敢说是没发,万一这位爷迁怒了管事,最后受罪的还是他。
兀甘是游牧部族,民风剽悍不羁,驿站有,亭子这类还真不见得有几个人在乎用。
麻吉如此说,晏观便放心了。
这下好了,雨天泥泞,不知踩了什么泥块,直接摔了个狗啃。
朝戈脸色并不算太好,落雨天暗,这马不听支使跑得飞快,等看到前面有人连忙拉缰绳,还是将人惊了,若是伤了人看他不饿这畜生几顿。
“起得来吗?”,还是兀甘话。
晏观没有厚的衣服,还穿着早些官发的薄衫,双手笼在袖子里,窝在石柱下挡点风。
天迅速阴下来,晏观看看,想着不如走好了,估计也不会来了,于是搓搓蹲麻了的小腿准备回宫。
“主君上位五年,待下挺宽和的。”
也不等人推辞,揪着人家后脖领就扔到了马上。
朝伦是个没长性的,本来想着让晏观跟着去猎场,他一看就不会骑射,到时候可有一番戏可看。
今天大雨,也不必去医官局上值,晏观自己泡了点姜茶去去湿,就着星点的烛火在屋里看起书来。
晏观不知他要作何,也不敢不应承。
“让开!”,马上人讲的是兀甘话,晏观听不明白,就这么愣神的片刻,眼见着刹不住马蹄就要撞上来,晏观连忙往边上一侧身。
晏观跟个待宰的羔羊似的,僵硬的趴在马鞍上,兀自胡思乱想。
这可苦了晏观。此时已经入了秋,北地的寒风是真真刺骨。
他冻得厉害,不自觉的开始战栗,身后人似乎也没好到哪去,将马驾得飞快,呼在他耳边的热气是唯一的温暖。
之后数日无事,那雨连着下了好几天,人也被着连日的阴雨天弄得恹恹的。唯一引波动的就是听说兀甘王回城了。
晏观蹲在石柱下乖乖等着。
“大人,大人,莫往前走了,里头是王殿!”
晏观摔懵了,拭了一把脸上的泥水,正歪歪扭扭的准备爬起来,面前却出现一只手正要来扶他。
连忙抹了脸上的雨水,踉踉跄跄地站起,“对不住对不住,我没瞧见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