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王帐,格其和属下一脸怒色的进来。
“主君,依我看也不必和巴云再虚与委蛇,此人心机实在歹毒。”
朝戈手腕向下压了压,“他的确是算得好计谋。若此刻回京拿人,私通王寻一事败露,我这个做主君的少不得要被梁朝那边怪罪,他到底是兀甘人。”
王寻反叛,若和外族人有什么勾连,实在很难不让人多想。
格其又急又气,“那又该如何治他的罪?”
“宾得雅已入德州,等王寻这边倒台,再料理他。”
惊变很快就发生了。
当硝烟弥漫至边境时,朝戈跨坐在马上,面容冷肃。
明明已至春日,耳边吹来的依然是凌冽的寒风,似乎还夹杂着如地狱涌上的恶语低吟。
不远处一名少女正策马而来,朝戈身侧的孛尔斤喜不自胜,大喊:“宾得雅!”来人正是孛尔斤那位精通巫蛊术的妹妹。
宾得雅下马朝主君一拜,“宣抚使文山大败王寻!”
宾得雅就是安插在德州的内探,得了朝戈动手的消息,立刻和新来的宣抚使取得联系,为之内应,夜袭德州。宾得雅设计在城墙上放下绳索,引士兵入城,又将军火粮草库一一告知,见局势乱了,连忙跑出城来。
现下南方一片火光冲天,想必是王寻拿了火龙对抗,不过这玩意烧不了多久,负隅顽抗罢了。
“营地的人都撤走了吗?”
“已有一个时辰,想必此刻已经渡过河去。”
朝戈一颌首,“走吧,回去拿巴云首级向梁朝皇帝请罪。”
“是!”,几个人翻身上马,动作干净利索。他们驾马飞驰,离开了这一线山。
一线山,一线之隔,一边战争炼狱,一边瘟疫肆虐。所幸,春风终于吹到了这里,寒冰消融。
布拉甘在甘州得知王寻兵败,而朝戈竟然逃过一劫,一时没了计策,他深知这回难逃一死。既如此,那便鱼死网破好了!
然而这边刚派出死士意图刺杀朝戈,代青那边就立马动作把人截杀了。
代青抹了一把双刀上的血,笑得依然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盯了这么久,总算是舍得出手了。”
布拉甘不知道自以为隐藏很好的山庄,两年前就暴露在朝戈眼底下。
布拉甘猩红着一双眼,扑上去还欲再战,代青双刀一格,手腕立刻皮开肉绽,布拉甘痛苦地跪了下去。
“等主君回来自有定论,你先乖乖的别死”,代青这时也不忘调笑。
朝戈一行轻装,赶到京城时不过三日。此刻布拉甘已经在监狱里蹲着了。
朝伦倒是兴奋,还没等他高兴太久,就被大哥一道圣旨又压回去了。
“你都回来了为何还要我去查巴云?”
朝戈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他是你母族,亲自料理是为你日后继位好。威慑一下朝内外,将来迎娶王后也省的外戚干政。”
“怎么,下不了手?”
朝伦嗫喏着没说话。
“巴云一族延续三朝,根基深厚,也不必一网打尽。若是有什么姻亲关联其他大族的,倒不用心慈手软。他们松快太久,这福也该享够了。”
布拉甘还关在监狱里,但朝戈是一眼都懒得去看。上位初起,还得借这些人的根基人脉办事,如今帝权收拢,这些人留着便再无用处。
“那母妃怎么办?”
朝戈闻言顿了顿,若是他办自当废了封号,但朝伦和朝宝一母同胞,情谊深厚,这么办显然会给朝伦落下个无情之名。
“你看着办吧”,朝戈没对此有过多发言,自然是退了一步,朝伦心下松了口气。
“对了,此事繁杂,你好好操办,大事皆可和才旦他们商量,若需要人用,尽管去找达西。”
朝伦心里五味杂陈,大哥这样待他分明就是别无二心,可是之前他出事时,连才旦都劝他尽早继位。
朝伦长到这个年纪才意识到大哥的身边似乎谁都没有。他的属下,他的臣子都是为未来的那个君王培养的,他们对他的效忠建立在朝伦是唯一继承人的前提下。真的有人在这样的位置上还能不求任何,保全初心吗?
“什么?”
朝伦意识到自己把话问了出来。半是仓皇,半是羞愧的看着他。
朝戈沉默良久,故作轻松,“我志不在此,当年是临危受命。再说你怎知我没有所求?”
朝戈想打发他走,“行了,我病势未愈,先休养几月。朝中事你之前干的不错,跟着才旦好好学就是,不过那个老家伙有些迂腐,也不必事事听他,适时变通着。”
朝伦告退。转眼晏观就被召到了承恩殿。
“主君”,晏观规矩的行了个礼,面上波澜不惊。但朝戈心里早就跟猫抓一样,心痒难耐了。他已从朝伦嘴里知道当初晏观执意来桑塔救他的那番话,自个儿琢磨了半天,觉得对方对他也不是全无情谊。
此前强吻他,确实做得有些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