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她所得出的结论是那日谢昭离就是在戏耍她,就同从前他自己所说他就喜欢看她无可奈何,只得顺从的模样。云语还有后怕:“小姐,煜王还会来么,我们……。”后面的话被压在心底,云语想问她们是否可以求助将军,可,她打量小姐的神色,便安静地退到了一旁。陆今溪沉默地望着窗外雪色,谢叙何等精明,难道那日她去琦玉寺之事他当真事后不曾有疑么,他那样一个大忙人,这几日人影都不曾见过,偏偏今日她要出门,他便出现了,看似是夫君对妻子要出门前的体贴,实则又何尝不是一种另类的监视。陆今溪轻扯了嘴角,可惜了,谢叙想错了,她真得万分厌恶谢昭离,绝不会辱了谢将军的威名。 那处梅花最盛将军府门口的马车已然备好,缓缓车轮滚动,渐没入了人潮之中。景武沉默地立在将军身旁,凌厉的目光注视着远去的马车,下一瞬,景武眉心一跳,视线被将军手中的锦帕吸引过去,这是他在琦玉寺前寻到的,与那日夫人手中的锦帕别无二致,如今,他交送到了将军手中。“陆府的医师呢?”冷沉无甚起伏的声线响起。景武垂首禀报“将军,陆府的医师尚未前来,想来是在等夫人回府后才会前来。”隐有嗤声,景武猝然埋首更甚,夫人这般提防将军,连选的医师都是自己姨娘的心腹,生怕将军会收买了人。谢叙闲闲地收了目光,马车已然无了踪迹,他失了兴致,转身阔步走进将军府,声线昂扬:“你亲自跟过去,有任何动静,立马来报。”景武垂首,恭敬道:“是。”——赵夫人喜梅,陆今溪甫一进入梅园,入目便是满园盛景,雪色红蕊点缀,别有风味。赵夫人打将军夫人一入场,便眸色发亮,喜上眉梢:“将军夫人当真是位绝色佳人,快请进,快请进。”陆今溪被簇拥进了小亭中,都是些陌生面孔,赵夫人眼尖地看出将军夫人不适,便也不过多打扰,只时不时交谈几句,渐渐地,陆今溪有了几分放松,周围话语声听进了几分。“石夫人今日为何不曾来,她不是一向最爱热闹吗?”话语含几分惊奇。赵夫人坐一旁,微叹口气,放下手中暖茶:“你们不知,她那夫君又纳了妾……。”“石大人三天两头便纳妾,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怎么她今日反倒是想不开了?”几位妇人跟着附和,言及家中夫君纳妾时的模样。赵夫人叹她们不知内情,眉眼带几分盎然:“你们不知,这回不同了。”“那妾是石夫人的堂姐,还是石夫人母亲塞进去的。”话音落,唏嘘声起。
“这是为何啊?家族里再塞个女人给她夫君,那不是明晃晃地打石夫人脸么?”……“诶,这我知晓……,”声音压低几分:“那石夫人生育不得,如此,怕是想要借子……。”赵夫人稍板了脸,这种闲话倒也不必说道地那般清晰。“借子?”赵夫人眼一跳,诧异寻声望去,身旁一直静坐的将军夫人竟也喜这种八卦闲事。赵夫人兴致来了:“这石夫人应当是想过继她堂姐的孩子当自个的。”“反正出自同宗,石夫人这遭也算是得了个便宜。”赵夫人耐心地向陆今溪解释,陆今溪微点头。云语跟在小姐身后,也将话都听入了耳。梅花酥上桌,赵夫人喜色招待众人,陆今溪拾起一块,置于唇边,轻咬了口,入口酥软,确实可口。云语撑起纸伞:“小姐,那片的梅开得最盛。”陆今溪拢了拢狐裘,远眺:“走吧。”淅沥雪碎,坠落梅花枝头,相映成趣。 不想同我叙旧么云语亦步亦趋跟在小姐身后,“云语,这几日,你也忙累了,你先歇着,我一个人走走。”云语微抬头,复又垂首,接了吩咐,退了下去。陆今溪垂眸伸出手,接过几粒碎雪,雪水在温热的手心融化,她偏过头,红蕊顺着风雪力道坠落,带起的水珠沾湿了眼睫,遮住了视线,陆今溪微闭上眼睛,低头抬手拭去水渍,猝不及防冷的指尖感受到不同寻常的温热,陆今溪骤然睁眼,紫金袍角映入眼帘,瞬间,她掐紧手心,指尖攥得发白,不是谢叙,那又是哪个男子?陆今溪毫不犹豫退后,细白的手腕骤然间袭上抹炙热,无法忽视。陆今溪垂眸用力,耳畔炸开道散漫低醇的声音,“小溪儿,不必见了夫君便要走吧,不想同我叙旧么?”尾音上扬,带着几分笑意。手腕被轻柔的力道收紧,陆今溪眉眼冷然,粉唇开合:“你怎么还没死?”话音落,空气似静默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