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子绪双臂站在一旁,满目困惑地扫过其他人。楼邵在躺椅上悠哉悠哉,手里端着一杯茶,摇摇晃晃,很是惬意和享受。沈烛音眉头轻蹙,“你真要住这?”“对啊。”楼邵不紧不慢地品了口茶,又指了指自己的胳膊,“我这样回去我娘会担心的,所以我让人回去跟她说,我去郊外玩几天,等伤好了再回去。我受伤全是因为你,你当然得对我负责。”沈烛音扶额,“你觉得合适吗?”“怎么不合适,反正你们这住了那么多人,多我一个怎么了?”沈烛音担忧地看了一眼门口,也不知道他一大早去哪了。“你之前老是挑衅我阿兄,他对你印象很不好,肯定不想看见你。”“他不想看到我……”楼邵摸摸下巴若有所思,“既然他不想看到我,那看到我了肯定不高兴,那他要是不高兴,我就高兴啊!所以我更得留下来了。”沈烛音挥了挥拳头,但一点都吓唬不到他。“你真是无聊透顶。”楼邵很受用她的“夸奖”,愈发得意,更加挑衅,“说这么多,他人呢?一大早就不见人,看来是真忙啊。忙什么呢,该不是忙着尚公主吧。”沈烛音一愣,“你怎么知……”她顿时想起谢尚书的话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你的画像会出现在驸马候选之中。”“是你干的!”沈烛音咬牙切齿。楼邵非常满意她的反应,“对啊,是我,怎么了?”“哇!”言子绪惊呼。沈烛音抄起扫把就往楼邵身上抽,没想到她如此暴力,他狼狈地逃跑,打翻了手里的茶,湿了一大块。“你真是了不起啊楼邵,净干好事!”楼邵绕柱躲避,“你能不能有点淑女的样子!”“你能不能有点人的样子!”沈烛音气急败坏,“圣上要是真的下了婚旨,你要我怎么办!”楼邵灵活逃跑,乐在其中,“什么你怎么办,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们要是真爱,何必在乎那么多细枝末节,你给他做妾呗!”“混蛋!”楼邵冲向门口,瞧见谢濯臣的身影靠近,匆匆刹住脚步,大声提醒:“他可回来了,你确定要让他看到你这个样子吗?”沈烛音没听清,一扫把挥在他背上,打得他踉跄。等她发现谢濯臣,后者已经亲眼目睹了一切。她身子一僵,在楼邵的哀怨声响起后回过神,将手里的扫把塞进了看热闹的言子绪手里。“哥哥,你去哪了?”她小跑上前迎接。楼邵听见她对谢濯臣柔柔弱弱的呼唤,忍不住大声拆穿,“泼妇,你装什么装!”谢濯臣没说话,目光扫过院内众人,牵过沈烛音的手点了两下以作回应,视线最终落在楼邵身上。“你怎么还在这。”“我乐意。”楼邵直起腰,理直气壮道。沈烛音莫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谢濯臣神色平静,拉着沈烛音从他身旁路过,擦肩而过时撂下一句,“趁早滚回去。”沈烛音觉得他状态不太对,偷瞄一眼他的神情,又回头对楼邵使眼色,别来触霉头。可惜后者向来喜欢唱反调。楼邵轻哼一声,“我不走又怎样,你还能打死我不成?”谢濯臣脚步顿住。他缓缓转身,注视着满目挑衅的人,“你说什么?”围观群众心中警铃大作,沈烛音和言子绪对视一眼,确定这风雨欲来的感觉不只是自己的错觉。“那个……”沈烛音试图打破氛围。楼邵嗤笑一声打断了她,“别以为我会跟他们一样怕你,你还能打……”“砰!”“豁!”“哥……”三个声音同时响起,沈烛音手心一凉便知为时已晚,谢濯臣甚至没等对方把话说完,便一拳砸中他的左眼。楼邵身娇肉贵,根本招架不住,直接摔在地上,引起言子绪惊呼。“阿兄!”沈烛音主动握住他的手,生怕他继续。楼邵那小鸡崽子一样的身子骨可挨不了几下。
言子绪得到了她的眼神求援,立马上前捂住楼邵要爆发的嘴,拖着他赶紧离开。谢濯臣头脑混乱,累积在心中的怨念和厌憎好像得到了释放,他竟然松了口气。由着沈烛音拉他回房,他的神情和躯体都像是提线木偶,没有自己的思考。楼邵直接青了一只眼,还睁不开,模样有些滑稽。言子绪和希玉在他一左一右唏嘘。希玉一边给他上药一边嘲笑,“你说你,都活两世的人了,还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他本来心情就不好,你还上赶着去惹他,这不活该吗?”楼邵不服,“凭什么?他凭什么打我!”君子动口不动手,他像话吗?“我谢兄心情不好的时候,天王老子来了都得夹起尾巴做人。他拿命横,管你是谁。”言子绪幸灾乐祸,还颇为庆幸地跟希玉感叹道:“看来谢兄平常对我挺好的,嫌我笨嫌我烦最多也只是说我两句,有时候宁可自己生闷气都懒得说我。”“你在高兴什么?”楼邵想不明白,“这是什么好得意的事情吗?你们不觉得他很过分吗?”言子绪停顿、沉思。“不觉得啊。”楼邵:“……”隔壁房间,沈烛音托起谢濯臣的手,沉入盛满清水的盆里,洗净灰尘。冰凉的包裹刺激谢濯臣的思绪,帮他找回了些许理智。“我刚刚是不是吓到你了。”沈烛音晃了晃脑袋,只是动个拳头,跟前世比可谓九牛一毛。“你是不是因为昨天的事,去找谢尚书了?”谢濯臣略带迟疑,但还是没有瞒她,“嗯。”良久,他又说,“抱歉。”是谁蓄意谋杀大家心知肚明,这回她当真是因为他才落入险境。沈烛音沉默半晌,忽然开口问道:“如果……哥哥,如果有一天,谢尚书跟你说他错了,他不该对你漠不关心,他后悔了,还跟你发誓,以后一定会尽力弥补你,那你会原谅他吗?”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