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受伤了⑦

    管湘睁开眼，瞬间又因为太刺眼而闭上。

    管湘问：「那什麽才是？」

    这名词听在管湘耳中并没有意义，她很快就因为一波新涌上来的痛感而缩紧身子。

    管湘咬着下唇试图回想事发经过，却只能忆起个大概……好像她爬上了美术大楼顶楼、准备往下跳，最後却昏了过去。因为这样，怎麽来保健室的、谁送她来的，她一点记忆都没有。

    邢华一下子反应过来，「糟糕，可能是急x肠胃炎。」

    一直到後来的某一天，管湘才从国语课本里学到「一语成谶」这个成语，而当下，她只是被邢华拽着去了洗手间。十几分钟後，她虚弱地推开厕所门出来，小脸一片苍白，吓坏了门外的邢华。

    「你看你，一点小学生的样子都没有，」邢华捏捏管湘的小脸，半开玩笑道：「别人家小孩紧张得都出乱子了，就你一脸冷静。」

    已经两点半了。邢华瞧着手表，摇头道：「可能来不及。」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和身t，又活动了下关节，感觉没有什麽异常，人应该是无恙。

    听着她的话，腹中突然有什麽东西往下沉的感觉，管湘皱眉。

    「可以，」管湘说，转过身看向邢华，强撑着把身t打直，「我不痛了，你看。」

    翻过身将棉被半掩住头、避开直s的yan光，再次缓缓睁眼……浅蓝se的床、浅蓝se的枕头、浅蓝se的棉被，还有浅蓝se的隔帘。

    转向另一区，一个妈妈正着急地向其他人打听孩子下落，邢华便道：「也有这种，b赛快开始了还让大人找不到的。」

    那天跳的是一组悲伤的舞码，她全程苍白的脸被评审认为是入戏的表现，纷纷称赞她小小年纪、大有可为。直到一曲结束，管湘做完最後一个花式鞠躬後，人就倒了下去。

    也不知道自己当下是哪里来的勇气，想也不想就往上冲，还挑了个最没人的大楼。要不是最终因为胆量不足而昏厥，她恐怕……

    印象中，美术大楼是五层高……应该是足以致si的高度。

    「很痛是不是？」邢华的眉头没松开过，「阿姨带你去看医生好不好？」

    「湘湘，怎麽了？」邢华担心地看着她。

    管湘坐起来，瞪着眼前清一se的浅蓝景象感到茫然。

    意识渐渐消失之际，她只听到邢华喊她的声音。

    想到这，她胆寒地一抖。

    管湘想了想，据实以答：「因为……我没有离开过座位啊。」

    「最可怕的，是失常。」

    「湘湘，感觉怎麽样？跟阿姨说说。」她蹲下来，扶住看上去摇摇yu坠的小人儿。

    「那你怎麽就不会迷路呢？」邢华轻轻抚着管湘的头发，试图不拨乱她早已绑好的b赛用小包头，一张小脸边缘没留半点碎发，看上去乾净顺眼。

    年纪尚小的管湘听不懂话中的意思，眨着双澄净的眼睛，「什麽？」

    管湘没什麽表情，想着会场占地大，於是道：「他可能是迷路了。」

    「阿姨，」管湘用一只小手抱住自己的腹部，「我肚子痛。」

    「可是你生病了，这样上台是不行的。」

    整个保健室的病床区就只有她一个人，因为这样，隔帘全都好好地收拢在一边，相连的空间看起来格外宽敞。此

    b赛两点开始，邢华十二点半就带着管湘到会场，为的是让她熟悉环境、降低紧张感。b较有经验的爸妈多半会这样做，不过对管湘来说，这只是例行公事，因为她自小就和别的孩子不太一样。

    管湘想了想，问道：「看完来得及回来b赛吗？」

    「湘湘、湘湘……」

    「……啊？」

    「那就对喽，因为我们管湘很懂事。」邢华骄傲地点点头，又道：「不过像这样闹脾气紧张大哭或者迷路，都不是最可怕的事。」

准备。」

    管湘直直地盯着看，没说话。

    「失常是什麽意思？」

    「失常就是因为紧张，发挥不如预期，」邢华伸手理理管湘裙子上的皱褶，「这类情况很常见，有的人会忘记动作、抢拍，有的人练习的时候都没问题，一上台就出错，还有的人b赛前会突然身t不舒服，感冒或肚子痛的。」

    「肚子……不舒服，」吃痛中的管湘努力把感受化为文字，「好像有一只手捏着我……」

    「不去，」管湘拨开她的手，咬牙走到洗手台边，用冷水洗了把脸，「b完了再去。」

    管湘点点头，又跟着邢华挤过人群离开。

    「你看那边，」邢华指着左方某区，一个小nv孩穿着传统民俗舞蹈服，正哭得起劲，她的爸爸抱起她放在大腿上，一句一个乖地哄着，「现场人多，她大概是害怕了。」

    啊，原来是学校的保健室。

    她最终还是上了台。

    管湘松了一口气，把棉被扯到一边，慢吞吞地将枕头竖起来支着背，没急着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