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栋文学院附近有间物廉味美的松饼屋,我以前在学校上课、写论文,都是在松饼屋解决午、晚餐。
就算我先前没怎麽关注边际,也知道那些剧团的人,都有和他联络。
信件的用字遣词总是极尽卑微与恭敬。
像充满了yan光与希望,认认真真地追寻自己喜ai的梦想。
十年前我遇到她,她的脾气火爆,动不动就发怒,对闭门弟子的要求极高。倘若无法让她满意,她分分钟就会把我们给毙了。如今她要六十岁,修身养x,不再随便发脾气,可余威尚在,我们都不太敢惹她。
我的指导教授,是位威猛到不能再猛的nv强人。四十多岁升等到正教授,连续十七年申请到科技部的计画,最近听闻要转任至中研院,有望当正研究员。
边际人帅个x好,很会聊天、喜ai与人攀谈。在他的循循善诱下,我说出了当时的旁徨与无助,表示自己不知为何要读文学,中文系出身到底有什麽用?
「为什麽会没用呢?我是个剧场演员,喜欢接触纯文学,但很难读的好。既然你有这个能力驾驭,不要妄自菲薄。人类如果凡事都靠科学、靠物理、化学,那会变得多枯燥和乏味?文学美妙之处,在於净化人类的身心。而你们这些研究者,可以让文学变得更加细致,非常厉害。」
「嗯,那间不是餐厅,是松饼屋。」边际纠正。
「变贵了。」他提出致命的评价。
正要答腔,後头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璟宁?璟宁你怎麽会来学校?」
回想起来,我仍遵从着本心,而边际却与本心越走越远。我不懂为什麽边际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老师好,我带我丈夫来c大走走看看。」
「约会吗?挺好的。」先看了我一眼,後看向边际,边际则以微微鞠躬作为回应。
我开始不怎麽害怕了,也勇敢在中文系闯荡,接触到很多学者。外界不理解我们,无所谓,我们做出的一切是让想理解的人,能从前人的根基,建立出自我、创新的论点。
「饿了吧?我们去吃午餐。」说话的同时,边际站起身,显然不想继续刚才那个总令我俩尴尬、产生矛盾的问题。
「去我们初次相遇的餐厅吃?」我难得不白目,从善如流了一次。
「有做了不少准备。」
我正为了未来的事情烦心,突然被打扰,脾气暴躁地抬头--发现打扰的人,是个帅哥。
哦……我想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指导教授。
看着那群小萝卜头,内心有点羡慕。
好哦,你说什麽就什麽呗。
「不了。」他再次否决我的提议。
当我错过最该发问、提出关心的时机,似乎就没有追问的权利。他每个避而不谈,都会使我感到後悔与羞愧。
相遇的那日,松饼屋的人cha0很多,不算外带,光内用就能把二、三十张椅子坐九成九满。我去得早,避开午餐颠峰期,占了一个小桌子,窝在角落吃咸味松饼。来公演的边际拿着他的食物,问我能不能并桌。
过程可能会有点痛苦、不被大众认可,但我们喜欢,所以尽力去做。
刚成婚的时候,我曾和老师简单提及,老师在隔天包了一个红包作为祝福。多年下来,她鲜少询问我的婚姻状态,保持师生之间,恰到好处的距离。
边际却没看那些小孩,专心注视着墙上的菜单。
「边际,你回剧团去吧。他们应该是需要你的。」我不喜欢他演偶像剧,不单是他拿的剧本实在太脑残,是他演偶像剧、充当小明星根本不快乐。在剧组的他,虽然每天都很辛苦,可他甘之如饴,尽情享受创作与表演。
c大的松饼屋在暑假期间依旧拥有高人气,不少带孩子来野餐的家长们。
「我是t大化工科的学生,现在不是在剧团工作吗?本科不本科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喜欢。如果你喜欢中文系,就一定会往中文系的方向去找。」
身为长年潜伏在外貌协会多年的成员,我一看见边际,整个人心花怒放了起来,让了位给他。
听到这一席话,我震惊得难以阖嘴。
……圣母光芒攀升到最高点,我再度被他的回答,刺得哑口无言。
「没有一个角se是白痴的。」边际不常动怒,可每次说话都非常认真、严肃,「如果角se让你觉得白痴,绝大一部份是我没有演好的关系。我想,我会继续努力,磨练好演技。」
「我和你提的面试,准备好了吗?」老师连排队都不忘询问我找工作的进度。
九成九满,唯一剩下的那一个位子,在我的右侧。如果我不让,谁也不能坐进去。
或许人帅有加分,边际的这些话实实在在撼动了我的内心深处。
「为什麽?难道你认为继续演白痴角se很好?」
「中文系的学生,很难找本科的工作……如果最後找的工作是非本科的,那我读这个有什麽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