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敏见席上都是些菊羹菊酒,风雅之极,又是秋高气爽的天气,不禁精神也好了些,见到虎头虎脑的两个小公子也爱得不行,笑道:“夫人倒放心让他们玩闹,别摔到水里去了。”
水夫人爽朗笑道:“这两个孩子皮实得很!池子又浅,奶子也都看着,男孩儿摔打一些不碍事。”
金敏道:“如此。”
二人小酌片刻,热络了起来,水夫人不禁问道:“大人,我看你月份不浅了罢?怎么不见他爹爹?”
金敏一滞,无奈道:“我便知晓这事到底瞒不住了,他爹爹去打战,实在是归期难料。”
水夫人轻拍她肩头道:“好妹子,我是过来人。你若有什么苦楚万万不要憋在心里。”
金敏笑了,轻声附耳道:“夫人多心了也,我是心甘情愿的。我一见着他,便什么廉耻都不顾了。”
水夫人抚掌大笑,“大人!没想你竟是个闺中浪子,我实在是羡慕杀了!”
“嘘嘘,”金敏十分促狭地眨眨眼,“可别让明府大人听见。”
“嗳,他可有几个爱妾红袖添香,我倒也招几个后生来饱饱眼福。”话音未落,二人就笑成一团,恰似高山逢流水、正如伯牙遇子期。当下便互赠信物,约定若金敏生了女儿,便为儿女亲家。
金敏中午喝了酒,回到住处,微微醺红的脸色依然喜盈盈的。都说好事成双,正好有信使送东西过来,简简单单的一个小包袱,想是陈蟒的手笔。拆开一瞧,里头是几本古书,不过是些、之流的文集话本,不禁哂道:“这是请哪个酸儒做的狗头军师?”
她随意拣一本出来,倚在塌上翻看。日头暖融融的令人发困,她手一松、头一歪,竟然栽进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里。
金敏笑道:“这书无趣得很,我眼皮都睁不开了。”
陈蟒道:“你正是费神的时候,好好歇息,书本文牒都别看。”
金敏迷迷糊糊地轻哼算是应下了,道:“手拿开一些,压在胸口,那么沉!我喘不上气。”
陈蟒调笑般地一揉,道:“我手不沉,是你奶子变沉了。”
恩,你孩儿将来要吃哩,金敏心道。压着他的手掌,黏黏地说:“左边这一只更大一些,你摸摸是也不是?”
外头鸟儿脆叫几声,金敏身上一颤,睁眼清醒过来。榻旁空荡荡的,她身后紧紧堆着一团被子,胸脯上压着那本子书。
她双颊殷红滚烫,腿心湿漉漉的麻痒不已,紧紧夹着一只枕头磋磨了一阵,气喘吁吁、香汗淋漓地捱了过去。
小肚子一下紧缩个不住,金敏骇了一跳,伸手一抚,肚皮上硬邦邦的。她兀自轻揉了一会子,感觉里面慢慢放松下来,里面一阵蠕动。
“啊呀!”金敏又惊又喜,心口砰砰直跳,柔声道:“你吐泡泡呢?”
再听枝头上那只小小的杜宇,叫的不是什么“不如归去”,叫的是“郎思奴耶”,再也说不上心里是酸是甜、是辣是蜜。
“乖儿”金敏道,“你折腾得为娘好苦!我们娘俩儿好好的,等你阿爹回来。”
狐狸夜啸腥风地 蛟螭昼舞陆沉江
京城正阳门大街两侧不光是些市口商铺,人一多起来倒有许多卖艺的在此地谋生。
田麻子在天桥和众人一道,撂地讲起了评书。要说田麻子是个书生,他却连个大衫也不穿,乱糟糟的一张麻脸,单凭一副伶牙俐齿讨生活,实在是落魄。有钱人家听书要坐在茶楼,好茶、小二、醒木,样样备齐。这里什么也没有,故而来的都是些贩夫走卒、劳苦之人,说得好,留下几枚赏钱;说得不好,扭头不给情面。田麻子在此地站了不少年,可见也有几分真本事在里头。
这日田麻子照例往老地方一站,呼啦啦一群闲汉围拢过来。他捋捋稀黄的几根胡须,开口便是定场诗:“曝裈还当屋,张幕便成天。长羡刘伶辈,高眠出……”
话还没讲完,便有人起哄道:“咋还是刘伶?这文绉绉的不好听,换个来!”
田麻子被这么一打岔,就住了嘴。他也不恼,笑眯眯地问:“那诸位明公有何见教啊?”
“说个前朝的智斗三王爷!”
“哎,”田麻子一瞪眼,摆手道:“这个不敢!咱小民怎能妄议天家呐?小人惜命,怕掉脑袋。”
四围的人起哄道:“好你个无赖!有你不敢讲的事情?不过是想多要些钱罢了!”说罢便掏出些铜板,往田麻子的小帽里扔。
田麻子笑呵呵的,眼睛一眯,拱手道:“诸位爷慢着些儿扔——这故事只有这么一出,翻的是旧帐本、老黄历,学生道听途说,究竟也不知哪三分是真、哪三分是假……”
众人催促道:“快讲快讲!”
只见他立直了身板儿扎稳了架势气沉丹田,一开口,敞亮亮的好嗓子:“昔日千门万户开,愁闻落叶下金台;寒声易水荆卿去,秋满江南庾信哀。”
众人连声叫好。
“……当年平昭爷年迈体衰,皇太子耽于淫乐,三皇子拥兵自重,眼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