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如流电般窜出去,马蹄如飞,拼命往前狂奔。
嫮宜被扔在马上,本就觉得难受,速度还这样飞快,不仅觉得头晕眼花,身体起伏之间,小腹时常撞到坚硬的马鞍,她大惊之下,手脚下意识挣扎起来,在疾风中勉力叫停。
只是身后情势危急,几个鞅狄人哪肯听她说话,非但如此,还愈发加快了速度,他们对草原上熟悉的很,但身后追兵显然也是有备而来,紧紧在后头咬着他们。
不出一刻钟,已能看到旗帜飒飒,百余名银甲金鞍的羽林卫气势如虹,充当前行部队,快马加鞭而来。
嫮宜无意间回头一望,只见中军里层层布防,但仍能看到正当中簇拥着一个玄衣赤马的男人,哪怕隔着这么远,都能明明白白感受得到他身上传来的滔天怒气。
眼看着已追到只余几里之数,羽林卫统领扬声道:“前方鞅狄人立时受降,陛下可饶尔等不死!”
嫮宜小腹已渐渐涌出痛感,一抽一抽地,她的脸惨白如纸,再顾不得许多,哪怕此时停下就是被抓回去也管不得了,扯住身后人的袖子,从唇齿间逼出几个字:“停!快停!”
因她是趴着的,那个鞅狄人尚未见她脸色,只以为她是当救兵到了,不由愈发急怒攻心,见嫮宜还是扯着他的袖子,让他施展不开来,不由口里骂了句娘,一个手刀劈在嫮宜颈子上,将她劈晕了。
嫮宜只觉颈后一阵疼痛,陷入晕阙前的最后一段记忆,就是燕齐光在人群中投过来的盛怒的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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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锁囚笼折翅金丝雀 话坦诚恣虐万乘尊
嫮宜费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榻上,她一瞬间有些迷糊,还以为自己身在宫中,反应了半天,又听到车辆粼粼的行进声,些许不明显的震荡若隐若现传来,才发现自己身在一架宽大的马车里。
她只觉喉咙干渴,反射性起身,想要找口水喝,刚刚坐起,一阵叮叮当当响起,将她限制在原地,再也无法前行一步。
嫮宜不可思议地往腿边一看,纤细的脚腕上,系着一根手指粗细的锁链,另一头嵌在马车壁上,不过手腕长短,仅能让人坐起而已,连离开这方床榻都做不到。
这锁链不知是什么材质的,似铁非铁,坚硬非常,泛着黝黑的光。
她还在极度震惊之中,却见一个人推开车门走了进来。
是燕齐光。
嫮宜不能置信地看着他,自嘲地笑了两声,许久才从这种愤郁的状态中醒过来,就要开口说话,张嘴才发现连声音都发不出了!
嫮宜大惊失色之下,反复张了好几次口,都无法说出一言半语,只有一点滚烫的气息,从口里钻出来之后,又化为彻底的虚无。
她突然明白过来什么,只觉还残余的一点温热心意,都和这些气息一样,风一吹就散了。
嫮宜转头望向燕齐光,眼中一片清明,指着自己的喉咙,无声用目光质问他。
燕齐光笑了一声,甚至还笑得非常云淡风轻,走过来坐在榻边,缓缓抚摸着那根锁链,许久方道:“宜娘急什么呢?放心,只不过暂时点了你的哑穴而已。”
他回过头,轻呵了一声,才似笑非笑望着嫮宜,俯身捏着她的下巴:“这张小嘴里能吐出多销魂的呻吟啊,朕怎么忍心,把它彻底毁了呢?”
他的语气至始至终都非常轻柔,甚至比许久之前,他们二人还恩爱情笃的时候,声气都要更柔和,只是吐出来的话,却字字都比刀锋还利,叫嫮宜一个寒颤,只觉全身都如被腊月寒冰兜头浇过,一层层鸡皮疙瘩都立起来,连牙齿都在轻轻打着颤。
又看他细细打量了她的脸,目光幽深,唇角含笑,还用温热的手掌去抚过嫮宜的手臂,又捡起被踢到床尾的被子,给她盖在了身上:“宜娘可别受寒了,毕竟等会儿这身衣裳被朕扒了之后,可再没有新的送来。”
嫮宜全身一抖,怔怔看着他,似是不能相信他会这样对她,又不自觉淌下泪来。
燕齐光无限温存地伸出手指,替她把泪拭了,才柔情蜜意道:“傻宜娘,哭什么呢?竟这样害怕?”
说着一捻手指上的湿意,骤然冷笑道:“既吓成这样,早前是怎么敢跑的呢?敢和你的老相好私奔,就没想过被朕抓回来的下场吗?!”
燕齐光多年大权独握,威势全开之时,多少经过大风大浪的朝臣也要吓得立刻跪地求饶,只是以前,他从未在嫮宜面前真正端起帝王架子而已。
此时一朝发怒,嫮宜轻轻战栗着,想说她并非是和聂长戈私奔,又说不了话,只能咬着嘴唇,拼命摇头。
燕齐光见她情态, 又下意识收敛了气势,待反应过来,又只觉得更生气了,用手分开嫮宜的唇,拇指在她唇上重重碾压着,半晌才道:“宜娘方才想说什么呢?可惜啊,朕现在不想听,一个字都不想听。”
“这样罢,朕给宜娘一次机会,宜娘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变好。”他微微一笑,倾身过来,只问:“那今日之事,到底是不是宜娘自己要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