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皎洁的月光从窗户中照进来,整个曾家非常安静,连树叶的声音都没有。偌大的宅邸中好似仅剩林思沅一人还醒着,黑暗中总感觉有谁躲藏在y影下。林思沅突然有点毛骨悚然,一丝凉意从他背脊缓缓向上爬,好似一条蛇顺着他爬,在他耳边轻轻吐着信子,粗壮的蛇身越缠越紧。他猛地回头,背後却空荡荡的。
」
墙壁上挂着的时钟无声地走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十一点十分、二十分、三十分,林思沅的脑袋也开始一点一点的。在又一次惊醒後,林思沅抬头看了眼时钟,正好是十二点整。
七下、八下、九没有第九下了。
林思沅愣愣地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鼻腔中满是血腥味,恍惚间也不知过了多久。
将近十一点,林思沅做完一天的工作,正在房间中乖巧地等待林希沅回来。他今天有些困了,却仍旧强撑着想和姐姐说晚安。
眼前出现一瞬的黑暗,下一秒,意识就彻底陷入了浑沌。
他早先便让h志宏手下的警员先行离开,因此他现在只能自己叫车回家了。正当郝云走到等候区前时,他猛然看见一个有点熟悉的身影。郝云眨了眨眼睛,想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当他再次看向那一排排空着的座位时,白天那名青年
他轻轻叹了口气:「请看着我。」
他听到有谁在他身边大喊,声音凄厉悲凉,却又突然发觉声音来自自己。
林思沅用力抱着林希沅的屍身,後知後觉怀中这副躯t的冰凉,林希沅不会再回应他了。她已经si了,彻彻底底地离开了。
林希沅看见弟弟,挣扎的手握住了林思沅颤抖的双手,她张嘴想说些什麽,却没有声音,只能急切地一张一阖。林希沅眼角有一滴泪缓缓滑落,在月光下,她的脸显得十分苍白,她勉力睁着眼睛,似乎是想在si前将林思沅的身影烙印在心中。
「啊啊啊啊啊--」
许久、许久。
林思沅突然听见了一丝细微的声音,好像是有谁在轻喘着气,在安静过头的曾家里显得万分诡异。他有些害怕,却仍旧向着声音的源头一步步走进,却在看清声音来源的瞬间瞪大了双眼。林思沅感觉浑身上下的血ye都彷佛凝固住了,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他几乎无法呼x1。
他冲向前,脚步急促,险些便要跌倒。
「在你眼里,林希沅是个怎样的人?」
林思沅原本想拒绝的话语在看到郝云诚恳的眼神後,语句在喉中滚动了一圈,最终咽下。他只是盯着郝云许久、许久,久到郝云以为他不会开口时,他张了张嘴,轻声说--
林希沅平常都是在将近十一点便会回到房间,看着时间已经过去了这麽久,林思沅也不禁觉得奇怪,担忧的思绪悬在心头。他於是轻轻打开房门,蹑手蹑脚的在曾家四处寻找林希沅。
少年愣愣地点了点头。
在听到姐姐的名字後,林思沅明显顿了会,移开了视线,眼神有些闪躲的道:「姐姐一直都待我非常好,自从爸妈去世,姐姐就持续照顾我到现在。她真的很努力在赚钱,每天回来即使再累都没有对我发过脾气,姐姐她明明就是一个这麽好的人,但是为什麽」林思沅说到最後越来越小声,直至听不见,郝云看见他的脸上早已爬满了泪痕,眼睛中充满着痛苦。
某个人走近,想将他和姐姐分开。那个人,好像是个警察。
是谁si了?
郝云又接着道:「现在,虽然会很痛苦,但能请你跟我描述林希沅最後的模样吗?她有没有留下什麽话?」
郝云从病房中走出,沉重的脚步声敲在医院静寂的空气中,已经是傍晚了,整个医院也开始安静下来。
郝云握住他的手,少年的手很冰冷,几乎要冻的人直打哆嗦。郝云将语速放慢,缓缓道:「请你先x1一口气,然後吐出去。慢慢地x1气、吐气。」
林思沅缓慢地照作,原本混乱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气息也不再紊乱。
害怕的感觉叫嚣着要他返回房间,但是担心姐姐的心情驱策林思沅继续在曾家寻找消失的林希沅。
林思沅就这样亲眼看着亲人在自己身旁痛苦地si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无助地看着,看着血从姐姐身上淌出,看着姐姐咽下最後一丝气息,直到那颗心脏不再跳动,握着的手渐渐丧失原有的温度,最後变的冰冷僵y。只剩那双眼睛,兀自睁的大大的。
她的身t急促的起伏着,一下、两下、三下,随後节奏变慢许多,四下、五下、六下
他看见林希沅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身t像一只虾般蜷起,似乎难忍疼痛,喉头鲜血直流。林希沅痛苦地喘着气,双手紧紧揪住x口衣物,使那片布料满是皱褶,林思沅看见那儿是一片深深的红se。
好像有谁走了过来,又尖叫着跑走;月光不再照耀,yan光穿透了玻璃;他迟钝地感受到了从脚传来的麻,却不愿意移动,他多希望这只是一场过於真实的梦,只要他睁眼,林希沅便会温柔地将他拥进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