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兰说的那两家店,是今年五月份开的。从一开始开,对方就开始照着元棠的店名起,元棠这边叫精品屋,那两家就叫精品店和精品堂。元棠去看过,对方店里只有一少部分的货跟自己是同样款式,剩下的都是些凑来的款。但她还是给周姐打了个电话反映问题。周姐在电话里有气无力:“妹子,不是姐坑你,除了你,我真没往你们那儿发货。我这边自己都快捂不住了,这俩月,市场都开了四五个卖小商品的档口,卖的东西全是跟我差不多款的,就是个个比我的便宜。”周姐在电话里狠狠倒了一通苦水:“这两天我接电话没五十也三十了,都是来问的。天地良心,我是真没搞这种事!”元棠的情况不是个例,不少老客户都反映说出现了仿款。质量不怎么,但价格卖的便宜啊。周红霞委屈,她一个档口去年赚了六位数,可以说在周围档口里都是佼佼者,她干嘛坏自己名声得罪老客户。元棠表示理解,但仍然提出周红霞违约,那时候周红霞可是说过自己的新款别人就是仿,也至少会迟上一个月到几个月。因为新款出来,到别的厂子拿回去开始开模,前后有个时间差。她确信自己的货源足够稳当。像元棠这样提出给独家费的不是一个两个,冲的还不是她这个货源?现在仿品几乎和正品一块上市,周红霞很无奈。不光是底下这些客人,她自己的销量也受到了很大的冲击。这个月流水活活少了一半。协商到最后,周红霞提出免了元棠一年的独家费,并保证后面一定控制好款式外泄的情况。隔着电话,元棠都能听见周红霞的咬牙切齿。“没家亲也引不来外鬼,我就不信了,我还查不出来谁卖我。”周红霞的档口之所有有独门的款,是因为她娘家的一个叔在义乌开厂,厂子规模不小,很多都是仿冒的国外大牌设计,另外又找了几个设计师,厂里的款式都走在市场前面,给她发的都是最新款的货,她跟款快不说,还能提早拿到货单和样品。她两口子靠着这独一份的货源,这几年在本省算是把局面打开了。这才多久,居然有仿品出来,周红霞笃定的表示肯定是有人提早给人通气,说不好就是从货单和样品就开始往外泄,所以才会跟款快。她给她叔说了要查,自己的店里也严防死守。这两个月仿品的情况才好些。只是这才多久,质量问题就接踵而至。元棠拿着掉了水钻的卡子,仔细对比之后也看不出来差异,不过她问了马兰,确认了对方是熟客。元棠就干脆的给对方退了款,还送了一条小丝巾。“这个卡子我们返厂查一下,很抱歉,送你一条丝巾。”年轻女孩接了钱,却没要丝巾,她拧着鼻子道:“我就是来要说法的,不是来讹人的。”说罢就走。元棠心下一沉。“关门吧,不做生意了。”元棠带着马兰,把店里所有的货都查了一遍,这一查总算是查出了问题。那个水钻的发卡仿冒的比较接近,剩下有好几样的东西仿的不算精致,凭着肉眼就能看出来质量的参差。元棠用一个盒子开始挑,有问题的都挑出来,几个小时过去,她挑出来几十个发卡,若干风铃,还有印花花色模糊的丝巾几十条。元棠僵硬着脸色,这些次品不知道是怎么混进来的,可对方一定很小心。一样货顶多只有四五件仿的,剩下的都是对着的。也不知道这样正和仿混着卖的情况发生了多久,会不会有些顾客早发现了,后来再也没来过?元棠心下懊恼,她每次都是自己接货,但接货都是对一下数目,大面的看一下质量就放过去了,没有细致的对过质量,难怪会出这样的事。元棠打定了主意要查个明白,她对了最近一段时间的账目,确认了是从这次货开始才出现日流水下滑的情况。元棠端着纸箱子:“兰姐,这几天你在店里守着,看到熟客来退款就退。”她眯起眼睛:“我要去省城一趟。”这半年,周红霞那里出了太多的问题,她决定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再次赶往省城, 元棠直奔周红霞的门面。周红霞比上一次见面瘦了几斤,离着老远就能听见她声如洪钟的吼人。“你是不是瞎啊,货单子都能看错, 我还能指望你什么!”元棠探头一看, 站在周红霞对面的, 是周红霞的丈夫。周红霞的丈夫长得跟周红霞一点没有夫妻相,周红霞方额阔口, 脸庞圆润, 眉毛里有一颗藏眉痣, 一看就是一脸的福相。她丈夫倒是矮小身材, 长着一双招风耳。周红霞骂丈夫,她丈夫也没忍让, 两人当即吵吵起来。“我忙里忙外的,就算错个货单, 至于你这样吵?你看看你, 还有点女人家的样子吗?”“我没有女人家的样子,姓孙的,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谁不是里里外外的忙?这一摊子你我就让你盯个进货出货,旁的事情都是我在干, 你有脸说你忙忘了?你怎么不忘了吃饭呢!”“我都说我不小心了,你还没完了是吧?”“没完!你家里家里不管,档口就让你干这点事, 你前脚忘完后脚忘, 你她妈的属猪的啊?”“泼妇!”“你再骂一句试试!”“你不就是能挣钱吗?一天到晚的就是看我不顺眼, 我干什么你都挑刺,我不干了行吧!”“不干就滚!别在这儿放屁!”周红霞的丈夫气的摔了身上的外套, 抬腿作势要走。
周红霞嘴角带上讥诮的笑:“赶紧找你那相好去,反正你不要脸了,我也不打算要,闹大了才好!”她丈夫暴跳如雷:“你有完没完!我说了断了断了,你闹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