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紧舔了舔牙齿,警告陈洋:“别闹,小心一会儿元棠姐姐揍你。”陈洋哆嗦了一下:“她……她打人吗?”陈枸点点头:“打的,打过咱们大姐。”陈洋更害怕了,攥着大姐的袖子:“她她她、她打大姐?”为的什么呀,该不会是为了……元棠恰好听到这么一句,她满脑袋问号。“我打过你?”她问陈珠。她怎么不记得?就连上辈子陈珠那个样子,她都没打过陈珠,她想破脑袋也没想到自己什么时候还打过人。陈珠有点尴尬:“你忘了?小时候,石榴树。”陈珠这么一提,元棠还真想起来了。小时候他们两家中间长着一棵石榴树,石榴树前几年都没结果,到了那一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结了三个青皮石榴出来。三个石榴,两家肯定分不匀。陈珠那时候就带着妹妹们去偷石榴,被元栋看见了,两边就打起来了。刚开始还只是陈枸和元栋打,后来就是元棠和陈珠打。一个为弟弟,一个为妹妹,元棠略胜一筹。陈珠:“你打赢了,最后你家分了一个半,我家也分一个半。”元棠打完就说她是因为陈珠欺负她家里人所以才打的,石榴一家一个半,还是那样分。陈珠现在想起那时候的元棠也觉得不可思议。那么看重家人的人,后来居然离开了家人,反而那时候打架的两个人,现在还能在一个桌上吃年夜饭。元棠恍惚了一下,她已经很少很少想起那些过去的事情。每天一睁眼,她就有太多的事情要想。她过的真的挺好的。有朋友,有事业。陈洋还在偷偷摸摸吃巧克力。元棠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她吓得差点呛到。元棠指指桌上的笔和本子:“我有那么可怕么……你刚才吃的巧克力,一会儿把口感记录一下。”那是设计部出来的新品,代可可脂,她今年给几个中层领导都分了点,让回去写反馈。陈洋慌张点头。五个人围着桌子吃饭,元棠住的楼层高,能看到夜空中偶尔绽放出一朵烟花。众人举杯庆祝新的一年到来。“新年发大财!”年后初三,史毅拓把消息送过来,说查清楚到底是谁跟清水镇谈开发了。而且这个人还是个老熟人。元棠:“谁?”史毅拓:“你还记得收购二厂之前,那个倒霉被二厂原来的厂长绑了的那港岛老板吗?”元棠:“是他?”真是巧了。史毅拓帮着元棠跑的合同, 虽然没见过人,但也是知道这个老板叫什么的。张显明,在港岛时候就是做房地产行业的, 后来来到沪市, 收购各种厂子也只是为了提前囤地好炒地皮盖房子。资本雄厚, 经手的项目很多。清水镇这个项目在对方那里,也不过是个中等体量。元棠:“那现在方便问下他住在哪儿吗?”有这层关系, 元棠更想跟对方聊一聊了。史毅拓有点为难:“张老板自从那次之后, 谨慎很多了。你要是说问他公司在哪儿我还能打听, 问家里住哪儿, 这还真不好说。”张显明自从被二厂的工人们绑过一次之后,平时的行踪低调了很多。史毅拓找人问也问不出来, 倒是显得他行为怪异。“那他们在沪市的公司在哪儿?”史毅拓报了个位置,元棠第二天就赶过去。张显明的地产公司位于沪市最核心的区域, 高耸的写字楼气派辉煌。元棠在前台登记, 毫无意外的得到了一个“没有预约,暂时不能进入”的回答。
她不死心, 在楼下等了两天。可现在是春节期间,张显明来自港岛,这个点十有八九肯定是回港岛去了。元棠只能无功而返。眼看着马上春节假期就要过去, 三厂的生产也迫在眉睫的需要恢复。朱朗一天一个电话,厂子里越来越不太平。眼见着那些人是急了,过了这几天估计就要来找元棠施压。元棠一咬牙, 心想大不了就是个闹大。要是张显明这边没有突破, 她就……春节期间的沪市, 到处都冷冷清清,连街边的树木都光秃秃的。元棠抬起头, 正好树梢一点霜化的水滴落在她的眉间。正思绪纷乱之间,她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是远在大洋彼岸的江沛。江沛打通电话,竟也不问她的近况,只说了一个地址。“张显明今年没回港岛,人现在就在沪市,这个地方是他的私宅,你去了直接报我的名字。”元棠:“学长你……”隔着这么远,他怎么知道自己在找张显明?元棠的心更乱了。江沛轻笑一声,没有回答,反而说起别的:“我下个月就要回去了。”元棠:“……我觉得还是算了吧,贸贸然去找人家……”她拿不准到底江沛是个什么意思,心乱如麻,下意识就要拒绝江沛的帮助。江沛那头好像有人说了句什么,江沛笑着接了一句英文。然后江沛对着话筒自说自话:“我下个月回去找你!”说完就挂了电话。元棠愣怔的盯着手里的手机,站在原地很久很久。……另一边,江沛挂了电话,踹了一脚刚才捣乱的室友。金发碧眼的室友用不灵活的中文嘲笑他:“你的追求对象拒绝你了,江!”江沛没觉得丢脸:“她不是拒绝。”室友耸耸肩:“被拒绝也是正常的!江,不要不好意思!”“不过我觉得你的……追求对象不够有眼光。”即便是从外国人的角度,江也是个很优秀的男人。可是在国外这一年多,他倒是从来没见过江沛带女性回来。江沛目光落在已经开始逐步整理的行李上,他轻声道:“她才不是拒绝。”在来到国外这一年多,他刚开始也是迷茫的。可是时间久了,他却逐渐知道了自己喜欢上的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对元棠来说,过于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