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摄像角度,摄像头应该被放在第四位军装警身上。画面里没出现枪支枪口,说明摄像头没装在军装警的胸前,而是被放在枪支上,很可能是枪身侧面。很快,摄像头微抬。是枪口抬起了!简若沉不禁紧紧握住椅子的扶手。他是想让陆堑伏法。千吨毒品,打成筛子都不够解气。但这不代表他想看到一盘记录着陆堑行刑过程的录像带从刑场流出来!这盘带子拍到了行刑的军装警,要是陆堑手底下尚未清扫干净的马仔看到了视频,调查出行刑的军装警是谁……他们说不定会报复!简若沉扫了一眼陆堑的穿着,随即调转视线,快速记下了镜头里三名军装警的腰带和鞋子。在着装一样的情况下,腰带和鞋带的系法,最容易分辨一个人——“砰!”四道重合的枪声陡然响起。一簇溅射形的血花喷至沙地。关应钧手指微动,想要挡住简若沉的视线,但抬起一半,还是只搭在桌沿一瞬,又垂落,握住了他的手。电视画面里,镜头垂下了。毕婠婠举着相机,以最快的速度来,也只录到第四位军装警的鞋。下一瞬,录放机里传出一阵焦臭味。接着冒出一簇火花。“烧带了!”毕婠婠放下录像机,上前就要抢救带子,还未碰到,就被张星宗扒开,“我来!”他拿钢笔撬开放录像带的地方,好歹将录像带外壳抢救出来,跟拿着烫手山芋似的左右手倒腾,最后半丢半放地弄到了自己桌上。但也只剩个壳子了。张星宗叹息:“怎么办?”简若沉能记得住画面里的信息吗?关应钧沉默数秒,“录像的人是什么意思?威胁我们,告诉我们他会对行刑的军警下手,还是单纯地挑衅,让我们去找录像的人?”“就怕是前一种。”张星宗面色肃穆。简若沉没说话,扯了几张a4纸,写写画画,记录下刚才看到的,四个人系皮带和鞋带的方法。“那些军装警,分别用三种不同的方法系鞋带,前两个是十字交叉法,第三个是锯齿系法,第四个录像的,是平直系法。”他点了点纸张,“第四种最明显了,因为鞋带明面上不交叉,头尾藏得比较好。”毕婠婠凑上去,边看边拿出录像机对照。她虽然只录了最后一个,也足以看出这幅图的准确度。“好厉害,那么短的时间里,你竟然能看出他们系鞋带的方法!”没有简若沉可怎么办啊。关应钧道:“毕婠婠,拿去复印,弄完之后跟林警司汇报这件事。”毕婠婠脸上还有喝酒喝出来的红晕,声音却很稳:“yes sir!”“不管给我们录像带的人是为了什么,我们一定要在其他人找到军装警进行报复之前联系行动队,把他们保护起来。”关应钧捏了下眉心,看向宋旭义,轻声道:“联系廉政公署刘奇商,告诉他这件事。”军装警录像。实在荒谬。上头肯定有人下了指令。贪污受贿少不了。关应钧有条不紊下达命令:“丁高,你来带人查录像带,看看能不能从产地和出厂处弄出消息。”他顿了顿,最后道:“大家劳逸结合,累了就先休息一会儿,不要硬撑,林警司会叫其他组帮忙。”“yes sir!”简若沉有些困了,刚打了个哈欠想要趴着歇会儿再动。刚趴下来,关应钧的手机就哔哔哔哔催命似的响起来。关应钧接起。电话对面,传出爆炸事故处理科高级督查杨宁宇浑厚的声音:
“关sir,香江大学附近的半山雅居13号楼,发生一起爆炸案,我们初步判定是人为操控的煤气爆炸,涉及刑事案件!请你们来一下!” 凭亿救人除去已经领到任务的毕婠婠、宋旭义和丁高。a组剩下的人全部倾巢而出, 赶往案发现场。爆炸使三层的居民楼变成了直立的火柱,为方便消防车进出,避免火灾掉落物伤人, 警戒线只能一扩再扩。关应钧不得不在路口停车, 对守在警戒线边的军装警亮出证件,这才得以带队进入现场。“关sir。”穿着一件军绿色衬衫的中年男人和关应钧握手,“好久不见了。”“杨sir。”关应钧转头看向小楼,“火烧得这么大,你们怎么确定是人为的煤气爆炸?”杨宁宇道:“煤气泄漏引起的爆炸与火灾一般都只能烧一层。现在这个烧了一座楼了!至少要十几二十罐煤气放在一起炸才能达成这种效果。”他说着, 视线溜到简若沉身上去瞄了两眼。小伙子比电视里还精神,虽然留着长发, 但一点也不柔弱, 瞧着很飒爽。杨宁宇收回视线道:“楼里逃出来几个幸存者, 你们先去录一下口供。等火势彻底扑灭了,再去看现场。”“ok, 辛苦。”关应钧抬手拍拍杨宁宇的手臂,带着组员往救护车边上走。冲天的火光照映出人间炼狱般的景象。裹着棕色小毯子的小男孩面上全是灰尘脏污,仰面大张着嘴号哭。他身侧坐着一名呆滞的小姑娘, 头发凌乱,裙子破了一个角。腿上血流如注, 只被草草包扎了一下。不一会儿,有护士拖着担架跑过来, 抱起女孩平放在担架上推上车, 语调急促道:“快送到玛丽医院去,这孩子不能拖了。”“我要妈咪。”小姑娘掉着眼泪, 怯怯道。“你……”护士面露难色。简若沉回头看了眼烧得焦黑的窗口,探头对小姑娘道:“你妈咪还在忙, 等她忙完好不好?”小姑娘捏着裙角,不肯接话。简若沉便钻进车里,握住她的手,“我们今天自己去医院,等妈咪忙完再跟她炫耀一下有多勇敢,好不好?”小姑娘盯着简若沉琥珀色的眼睛,恐慌感逐渐消散,缓慢